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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 “饶偏将!” 门口接连响起喊声,小跑进来两人。 君瀚府校尉抱拳一礼,对着饶飞道:“报!明校尉已然醒来。” 吴家大管家也是满脸喜气:“老爷,明小爷醒过来啦!”说着瞥一眼饶飞,大声说:“明小爷说万万不可中计,这里面一定是有小人挑拨!” 吴可堪一听,心道这小子还算有脑瓜。他此刻感觉自己有萧清浅撑腰,底气十足对着饶飞扬扬下巴:“我这明侄儿,真是明事理。想来二叔二弟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 江师兄与柔美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只要盯紧李昭雪,将消息送回去就算大功告成。当下之际,唯有静观其变。 “诸位。” 萧清浅开口,众人皆是肃然一惊,连忙垂首聆听。 萧清浅目光扫过全场,心中拿定主意。她瞥了一眼说书人,说书人微张的嘴猛地合上。 见说书人闭嘴,萧清浅环顾众人,缓缓开口:“天色已晚,既然无事,大家还请早些歇息。” 她既开口,谁又敢留。 江师兄当机立断,抱扇拱手,桃花眼中温柔如水,含笑道:“美人善意,鄙人心领。这就回房歇息,美人也勿操劳。” 说罢,对着众人一一拱手行礼,与柔妹两人翩然而去。 饶飞心知无望,瞪了春鬼一眼,心道:萧清浅护得了你一时,护不了你一世。我倒要看你出不出这院子! 他长枪一挥,招了部曲就要离开,却听萧清浅轻声道:“还请饶偏将早早回房休息,免得我家仆从有事寻不到你。” 饶飞怒气腾得一下直冲脑门,恨不得立即回马一枪。亏得一旁有人拉住。他咬牙忍下,冷哼一声,疾步离去。 两拨人一走,小院顿时空荡许多。吴可堪看看萧清浅,见她姿容出尘,想她出手凌厉。心中顿时一颤,也不敢再啰嗦,说了几句客道话,带着仆从匆匆离开。 萧清浅目送他们离开,施施然落下。提起茶壶注水,就着秦孤桐的杯子饮了一口,淡然开口:“说吧。” 春鬼踉跄站起,依靠着门框。审视她半响,心道:到底是女子,出手凌厉却非嗜杀之人。何况有她刚刚之言,君瀚府的人断然不敢拦截。我今日将消息透露给她,换个活命机会,其余的日后再说。 他细长眉毛一敛,垂下眼皮看着面前青砖,直截了当道:“去年在石岩城扑空,今年年初听闻在洛阳出没过,后来往南边去。” 说书人捏了个甘草蜜饯扔进嘴里,嘟囔问道:“你们疯狗似的跟着人家做甚么?” 春鬼靠着破烂的门框,一脸木然答道:“不死狱接单,不死不休。” 萧清浅闻言皱眉,指尖轻点桌案,似在斟酌。时间流逝,屋中冷峻肃杀之气隐然蔓延。春鬼伤口血留过多,身子发冷。他盯着萧清浅,心口渐渐提起,手中淬毒蒺藜在指尖透着寒意。 片刻之后,萧清浅敛眸微盻,蹙眉望着他道:“这消息,可不值你一条命。” 春鬼见她不满,反而松了口气。后脊靠着门框低喘一声,沉声答道:“实在狱中规矩,任务信息,不得打探。譬如这次,我们只知目标和接头之处。” 此时夜深寂静,隐隐有巡夜人敲着梆子。 说书人侧耳探头一听,轻摇折扇叹气:“哎呀,子夜了呀,该睡咯。” 萧清浅勾唇,抬头极目望向星空。她含笑应了一句:“嗯,想来是问不出甚么。不过,所言真假不知。将你同伙叫来,我再问他一遍。” 春鬼思量,叫来夏鬼佐证,未尝不可。何况自己现在这副身体,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他想到此处,伸手放在唇边。气流翻转,吹出暗号。这暗号是搭档之间互相约定,并不怕泄密。 三长一短之后他放下手,目光看着外面,似乎静候同伴到来。实则丝毫没有降低警惕,专注听着身后动静。不过只听到说书人打哈欠,吧嗒嘴。 院中杂乱一片,两个八角雕花宫灯也在打斗中摔坏,此刻一东一西在地上烧着,宛如两簇小篝火。风中蔓延着焦糊异味,还有极其轻微悉索声。 墙头黑影一闪,春鬼顿时一喜。他从未如此刻一般,觉得夏鬼面目可人。 春鬼见夏鬼伏在墙头,抬手上下一挥比了个手势,示意安全。便见夏鬼轻身跃下,落入院中。见他还活着,夏鬼眼带笑意走上前…… 春鬼心中松气,刚要迎上去,就夏鬼瞳仁猛然一敛! 一抹凉意从春鬼脖间拂过,恰如一点夜露凝冷,滴在心头,猝然惊起浑身寒战。 夏鬼见长剑如风而至,来不及思索,立即翻身后仰。霜华剑似乎早已预料,剑光宛如一弧月华,自然倾泻而下。 夏鬼手中匕首挥出,春鬼手中蒺藜射尽。 夜色静廖,萧清浅耳中却是万乐齐奏。蒺藜上毒药的苦涩味,在她鼻端蔓延。她泰然自若的微微侧身,手掌一翻,指尖戳向夏鬼腕间脉门。夏鬼一惊,手腕扭转,匕首登时一歪,划向萧清浅袖口。 霜华剑剑刃一偏,向后横扫而过。并没有碰到任何一个淬毒蒺藜,只有剑锋划过空气,一声细尖的铮鸣。 ——“铮!” 声音几不可闻,空气却为之一震! 春鬼临死一击的数十枚蒺藜,仿若遇到无形的阻拦,轻轻一抖,叮叮当当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