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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吆,摔倒了,小居士快来扶贫道。”叶隐子说话间,抬手一拍雪地,一簇雪团飞出直击暗处,就听闷哼一声,接着若有若无的动静,悉悉索索,似乎老鼠在雪地上窜动。 秦孤桐先是一愣,察觉四周动静,顿时明了。不由暗叹,老姜弥辣。她拖着残躯,步履蹒跚的走过去,口中戏谑:“前辈,晚辈来了。可要再叫几人帮忙?你若摔断了腿,我可抬不动。” 她蹲在叶隐子身边,见她一动不动,装的微妙微翘。秦孤桐不由玩心大增,吃力将她翻过身,配合喊道:“前辈、前辈,你醒醒。” 推攘数下,秦孤桐顿感不妙。只见叶隐子双目紧闭,面如金纸。秦孤桐心惊肉跳,眼底迷惘之色一闪而过,不敢表露半分。她也不知叶隐子是真是假,更不知周围是否还有不死狱的杀手埋伏。 她定神稳住声线,语带笑意,故意压低声音揶揄道:“前辈,快把眼睛闭上,你这般可不像昏厥。” 说罢将叶隐子扶起,架在肩上。顶着风雪,一步步走向正殿。 长腿一迈,跨过门栏,顺势脚尖一勾,关上门。 ——噗通。 秦孤桐再也坚持不住,带着叶隐子一起摔在地上。 第50章 前尘 天地漆黑如浓墨, 只尽头有一丝光。 秦孤桐向着那缕光,在荒芜之间奔跑追逐。 似在抬手可触之处, 又永无止境。直至精疲力尽, 摔倒在地。而那缕光任远在天际,遥不可及。四周黑暗如狱, 暗云蔓延。秦孤桐四顾茫然,心中彷徨。黑烟如藤蔓缠绕而上,动弹不得。 秦孤桐奋力挣扎, 然而黑烟拢聚, 顷刻后就要将她吞噬,融为一体! “哈!” 秦孤桐一惊猛然睁开眼,慌乱茫然地直视屋顶。怔楞许久才回过神, 抹了抹额头, 入手一片湿漉。 门扉吱呀一声打开。 秦孤桐闻声望过去, 见萧清浅白衣无尘, 逆光走来。她手中端着一碗药, 苦味弥漫。秦孤桐慌忙要起身, 然而稍稍一动,全身便酸痛难耐, 好似筋骨皮肉都在石磨上碾过一般。 她猛不防跌回棉被中,痛得冷汗淋漓,一时竟抬不起手。只得慌忙喊道:“清浅, 小心点, 小心桌角!哎, 板凳!” 萧清浅虽未撞到桌角,但再往前一步,就是矮脚板凳。秦孤桐心急如焚,顾不得疼痛,俯身探手一捞,将板凳抓到手里。 她行事突然,萧清浅不由一愣。 秦孤桐牵一发而动全身,痛得眼角渗出泪花,探头却见萧清浅嫣然一笑,似春风破冰,碧海开月。 她启唇轻唤:“阿桐。” 声如雅乐,碎玉落珠一般。又低柔缠绵,如红线绕指,青丝缠心。听得秦孤桐如饮烈酒,酒晕浅融香颊,一时怔楞,羞怯低唤:“…清浅。” 萧清浅轻轻应了一声:“恩。” 秦孤桐恍然一惊,欣喜若狂,嘴角一直咧到耳边。傻乐半响回过神,口将言而啜嚅,片刻才发出声音:“你,清浅…你听见了!” 萧清浅接过她手上板凳,将药搁在一旁。取枕头让她依着,自己在榻边坐下。端着药碗递到她嘴边:“先喝药。” 秦孤桐狂喜无措,愣愣接过药碗,咕噜咕噜一口气喝完。满嘴苦涩,呛得几乎要吐出来。良药苦口,这药果有奇效。不过片刻,她身子隐隐发热,胸臆间呼吸顺畅,神智也清明许多。 刚要抬起手臂擦拭嘴角,被萧清浅拉住手腕。 丝帕拂过嘴角,微微发痒,秦孤桐忍不住展颜而笑,傻傻问道:“清浅,你能看见?” 萧清浅久不开口,先是摇摇头,后才回答:“听声辩位。” 秦孤桐眸光一亮,惊赞不已:“清浅,你好生厉害。这岂不是和常人一样。”她这时才发现,不知为何,萧清浅一直闭着双眼。 她心中不解,却踟蹰不敢问。 萧清浅似有读心之术,指尖拂过她脸颊,轻笑道:“我十年不曾视物,想睁眼之时,见你风姿卓绝。” 秦孤桐登时面红耳赤,嚅嚅无言。目光四处游离,不知要落在何处才好。带回过神,羞恼道:“你是说我现在狼狈不堪!” 低头见左手裹如粽子,身上无处不痛,想来必定到处青紫,狼狈得很。 萧清浅牵着她手,笑而不语。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渐生旖旎。 “女侠女侠!” 小宝的细尖嗓子响起,秦孤桐一惊,暗道:这活宝倒是长命。三番波折,五番折腾,天汉寨数十人居然就他活下来了。 秦孤桐见萧清浅不语,料她不愿搭理小宝。清咳一声,问道:“别嚷嚷,有说就说。” 小宝听她声音,惊得不知所措,细尖嗓子好似雄鸡叫破天:“啊!女侠你你…你醒了!我我我是小宝啊!” 秦孤桐听他喊地更欢,颇为无奈,冷声呵斥道:“闭嘴!再嚎将你挂在屋檐上风干!” 小宝在屋外打了寒战,慌忙说道:“别别,女侠饶小的狗命。那个…道长醒了,嚷嚷着见您。” 秦孤桐听闻叶隐子醒过来,顿时喜出望外。不管道长是否召见,她都是要去探望的。萧清浅也不劝她,替她拿来外衣,又将斗篷披上。 推门见小宝一脸忐忑地谄媚,秦孤桐眉梢一压,星眸寒光凌厉,似笑非笑道:“你那时鬼哭狼嚎嚷嚷着让我救你…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