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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孤桐见兽皮还算干净,替萧清浅脱外衣,除去鞋袜,盖上斗篷。她自己却是睡不着,坐在床边透窗望去,见小野人站在一处石堆前,想必是他母亲的坟冢。月光之下,小野人的身影孤寂消瘦。 秦孤桐想起他逼迫自己时,那野兽一般的冷漠眼神。心中一时感慨万千,心绪杂乱。目光看向桌上横刀,心道:等查明真相,再杀他不迟。 背后一触,然后微痒。 萧清浅的指尖,在她背上游走,写下一个字:睡。 秦孤桐无声而笑,心情霍然轻松。 她脱下衣物,钻入斗篷中,搂着萧清浅低声说:“这一百八十两花的值,对不对?” 萧清浅听不见她说话,却觉察到气息触及肌肤,不由微痒,偏开头。 秦孤桐见状登时一皱鼻尖,凑过去在她脸颊蹭蹭,恶狠狠的笑道:“你居然嫌弃我。” 萧清浅摸索着触到她脸颊,沿着摸索肩头,拍拍她后背。秦孤桐连忙老实躺下,望着近在咫尺的萧清浅,她迷迷糊糊生出一个念头。 山中无日月,一觉到天明。 萧清浅抱膝而坐,神情疲惫似有心思。她感觉动静,知秦孤桐醒来,侧头看去。 秦孤桐睁眼见外面天生大亮,一时有些恍惚。揉揉眼睛,见萧清浅看着自己,笑问道:“你怎不叫醒我,饿吗?”说着翻身而起,麻利穿好衣物,又替萧清浅取来衣物。她与萧清浅相处多时,事事得心应手,片刻便穿戴整理。 她牵着萧清浅出门,见小野人不在,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秦孤桐洗了二个红珊珊的果子递给萧清浅。闻着水声而去,过到一处温泉,几个石潭上白烟缭绕,看着她身上生痒。 她左右看看见这位置极好,溪流之下俯视三面。小野人就是回来,自己也能早早看见。秦孤桐满意点头,对萧清浅说明,便回去拿来换洗衣物。 “这地方真不错,等找到白鸢,咱们就住这吧。你也别去流春城,未必有这里好。”秦孤桐仗着萧清浅听不见,便随意嘀咕。 轻轻一抽,萧清浅衣结散开。秦孤桐慌忙看看四周,见无人才松了口气。她定了定心神,替萧清浅褪下中衣。领口缓缓打开,露出冰雕彻雪般的锁骨,绢丝中衣滑落,香肩肌莹,秦孤桐连忙错开眼。 萧清浅衣衫半褪,略有些冷。她知秦孤桐在面前,却不知为何站在不动,便伸手摸索过去。正好摸到秦孤桐胸前,吓的秦孤桐一惊。石潭边苔藓密布,她脚下一滑便摔进温泉中。萧清浅被她一带,也跟着摔进去。 秦孤桐忙将萧清浅扶起,见她无碍方才安心。只见她全身湿透,青丝滴水,脸上还隐隐透着几分委屈。秦孤桐竟忍不住笑出来。 出了这意外,秦孤桐心里自然许多。替萧清浅脱下抹胸亵裤,解开发带。青丝泻下,兰麝散幽。秦孤桐心里暗暗鼓气:瘦骨伶仃的有何好看。再说早就看过,莫慌。 “咳,清浅,我们也算坦陈以待。”秦孤桐将她三千青丝拢在手中。余光一瞥,只觉水下玉润雪腻。眼里心中皆是一烫,连忙扬起下巴,望着天际悠悠白云。 泡过温泉,精气神爽。此刻正好小野人打猎回来,见两人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秦孤桐见他笑容灿烂,顿时眉头紧锁,心道:我若久留,只怕日后下不了手,不如现在离开。可若离开,岂等于不是放过他。 她心中挣扎,一时踟蹰。 小野人走近,右手拖着青羊,左手拎着两只鸡,一只是刚打到的红腹锦鸡,还有一只挂在溶洞里储存的风干勺鸡。山魈手里捧着黄姜、灵芝、五叶参、天竺桂…这些天灵地宝来做调料,真是豪奢。 小野人心里十分喜欢秦孤桐,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自他娘亲离世,他第一次这般亲近同类。小野人双手举得高高的,献宝似的将食物递到秦孤桐面前。 秦孤桐见他笑容灿烂,只觉难以直视。她生硬的微微颌首打发走小野人,慌忙求助萧清浅:无心之恶该不该杀? 萧清浅暗暗一叹:善者寡断,恶者无忌。 她指尖拂过秦孤桐掌心的纹理,写下两字:我饿。 秦孤桐一愣不知她何意,怔怔片刻才反应过来,清浅这是偏袒自己。清浅知道,她知道自己下不去手,可念及张舵主又觉得愧对于他。萧清浅见她不动,推推她的手臂,似在催促秦孤桐。秦孤桐却觉鼻尖发酸,抬手捂住眼睛。 平缓心绪,秦孤桐替萧清浅搬了木凳,转身去帮小野人做午饭。小野人拿出一把短匕首,秦孤桐接过一看。是半截残破剑刃,用两块木头夹着,外面缠着细藤绳。她见这短匕首,更加确信原先有位高人隐居此间。 闲居不问世如何,云起山门日已斜,自然是一派逍遥。然而也少不得——松醪腊酝安神酒,布水宵煎觅句茶。山中隐士高人都离不开锅碗瓢盆,何况凡夫俗子。即便饮食随意如秦孤桐,也希望能给萧清浅一顿丰盛的午餐。 小野人捡柴打水,秦孤桐点火洗锅。小野人割喉去血,秦孤桐开水褪毛。两人各自分工,有条不絮。 山魈和萧清浅一坐一躺,晒着太阳。 秦孤桐边剁鸡,边警惕的看着山魈。一见它靠近萧清浅,便立刻呵斥一声。 小野人扛着开膛破肚,已经清理干净的青羊回来。见状哈哈大笑,对着山魈呜呜咽咽几声。山魈咕咕一声,翻身倒在地上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