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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便如此,揪起的心也始终未舒展。 她还是低估了掌教真人的护短程度。 殷墟咬着牙,没再作声。 一个是殿主,一个是掌教,无异于蚍蜉撼树。 李贺收回手,转身对青阳道人说道: “青阳,你徒弟神魂受损,你且先把她带回去医治。” 青阳道人见徒弟恢复了自由,心中激荡,喜道:“多谢掌教师兄。”他看看下边瑟瑟发抖的白莲,倒没忘记自己的本分:“这白莲要如何发落?” 白莲既已算是定了罪,自当由五人商讨。 李贺却淡淡道:“白莲我自有发落,就将她先关押在泅暮崖。”说完,再不管其他人的注目,转首静静地盯着白丘道人,看不出喜怒:“白丘,你随我来一下,我有事相商。” 白丘道人眼睛转向殷墟,殷墟刚好也看了过来,两个目光相碰,心思各异,也只是一瞬,白丘面无表情地点点头算作答复。 李贺衣袖一展,白莲化成一道霞光收进衣袖。 青阳道人忙下去扶殷墟,本以为刚搜完殷墟站不起来,却没想到她自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青阳道人甚是欣慰,这说明搜魂对她的影响没有太大。 “墟儿,跟师父回家吧。” 殷墟嘴角咧开一丝笑意:“嗯!” 宋明修奔过来,满脸喜悦:“太好了!太好了!” 仿如雨后初晴,风光乍现,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殷墟禁不住对他笑笑,随即下意识地在人群中寻找师姐的身影。 宋明修道:“师姐,你在找大师姐吗?大师姐说有事不能前来。” 被戳破了心思,又听说师姐不来。殷墟有些难堪,又有些伤感。 她收回目光,却瞥见人山一角,玄青色的身影淡淡隐去,殷墟还待细看,那身影却已然不见,唯有熟悉的冷香,好似还浮动在空气里。 殷墟愣了愣,转身跟了过去,已然忘了自己的虚弱。 不能再放走了。她想。 傅欺霜在人群里看完了全程。 看着殷墟以己身魂殇证清白。看着掌教真人免她无罪。看着她歪歪扭扭地站起。 她该为她高兴的,然后高兴之余,胸口的疼痛时刻提醒着她,她不相信她,也就没资格为她开心呐喊,至少现在,无法驱动自己站在她面前安慰和鼓气。 怎么能释怀。 傅欺霜踏在石子山路上,魂不知归处,没有焦距,没有方向。 怎么……释怀。 身后是谁,殷切地喃语:“师姐。” 傅欺霜刹时红了眼眶。 罱烟主殿,李贺坐在游龙垫上,示意李丘喝他泡的茶。 李丘端起来抿了几口,放下:“大哥有什么话直说吧。” 听他这样叫他,李贺有些愣神。他自小资质高过于李丘,否则也不会在白衡殿中被前任掌教相中,坐上了这个位置。 自从当了掌教以后,李丘就再也没叫过他大哥,只是叫掌教真人或者是掌教师兄。 然而物是人非,他的弟弟已然变得心狠手辣了。 “宣柔邀战,然后死亡,到白莲伪证。白丘,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白丘讥讽地笑笑,并不否认:“看来掌教已然猜到了,只是既然知道是我干的,为什么不抓我,反而约我来此喝茶?” “感情再淡,血缘关系也无法消弭,”李贺手指敲打着桌面:“本尊只是好奇,你为何对一个弟子下手?她得罪过你?” “不曾。”白丘道人沉吟片刻,实话实说道:“我只是想得到她身上的法宝。” 李贺皱眉:“什么宝物?” “孤谣山流火一事还记得吗?” “与那有什么关系?” “那日紧急关头,流火却忽然无影无踪,天上晴朗无日,最奇的是孤谣山被流火冲撞,却瞬间恢复生机,你不觉得奇怪?” 李贺手指一僵:“她身上有仙人至宝?” “当日安秋泽亲眼看见有一幅画自殷墟身上而出,我查阅仙魔宝志,发现那法宝与佛家至宝梵音山河图非常相似。” 李贺起身走了几步,平复下心绪,缓缓盯着他:“即便是,那也是殷墟的机缘。” 白丘淡淡道:“殷墟修为低下,即便我不夺,到时也会被他人夺去,与其白白便宜外人,为何不将那宝物留在罱烟?” “外人是……”李贺想起安秋泽来:“暮苍想要动手?” “实不相瞒,此事就是我和安秋泽串谋。” “为何不事先告诉我?” “只怕掌教心软……” “如今再是心软,也必须夺得法宝。”李丘微瞌双目,道:“怕她日后对你我有所怨恨,伺机报复,她体内已被我打进一道精神力,我的那点精神力对旁人大概无用,但那孩子刚受过神魂之伤,我又看出她正在冲破金丹的边缘……现在这个时候,怕是要发作了。” 第三十六章: 傅欺霜门前小竹林里,有颗人身大小的长方形石头,被打磨地很光滑。 殷墟和傅欺霜并肩坐在一处,背后的黑发纠缠在一起,像扯不开的结。 这几个月,无事时她们便会坐在这上面,或天南海北地聊天,或相看无言。 多么快乐。 殷墟的目光像星河一样,装着耀眼地灿蓝,她说:“师姐,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