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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等傅欺霜走后,殷墟这才缓过神来,低头问布袋:“师姐生我气了吗?” 布袋懒洋洋地说:“看出来了。” 殷墟眨眨眼睛,惶惑:“师姐为什么生我气?” “我哪知道?” “难道我说不许她逃,让她觉得不舒服了吗?” “我哪知道?” 殷墟泄了气,恨不得把布袋两只长耳朵当橡皮筋捏拽,最后还是没敢下手,瘪瘪嘴颓然放下。 月朗星稀。 一个人影偷偷摸摸潜入房间。 傅欺霜睁开眼睛,目光如炬:“谁?!” “师姐是我。” 熟悉的声音响起,傅欺霜立时松懈,见殷墟蹑手蹑脚地过来,淡淡道:“这么晚了,来做什么?” “自然是来睡觉的呀,”殷墟理所当然地说:“师姐不在身边,我都睡不着。” 傅欺霜起身过来,无甚表情:“又要偷懒了?嗯?” 殷墟见师姐没有直接撵她走,连忙过来抱着她的胳膊往床上走,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一丝撒娇:“不管,师姐陪我睡。” 傅欺霜终是拗不过她,随她一起睡下。 殷墟枕着胳膊,眼眸在黑夜里亮晶晶地:“师姐,你不生我气了吧?” 傅欺霜叹息:“我不生你气。” 殷墟定下心来,说道:“那就好。” 她小心翼翼地靠过来,生怕她反感,便用着亲密却略带距离的力道拥抱她,没想到傅欺霜却伸手回抱,殷墟心中微甜,像被灌了大口的糖。她将脑袋轻轻靠在傅欺霜的颈窝,傅欺霜身上清冷的幽香徐徐散来,诱使殷墟不动声色地,深深吸气。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殷墟说道:“师姐,你不要喜欢季淮堔吧。” 傅欺霜禁不住身体微微僵硬,心中苦涩,好像有什么被证实了,有什么又失去了,说不出的怅然。 她认真地说: “好。” 夜深,万籁俱静。 夜色下的罱烟在群峦叠嶂中烟雾缭绕,无声地蛰伏着。 傅欺霜捏着千纸鹤的双翼,沐浴在小竹林的月光下,身影显得淡薄纤细。 殷墟仍在沉睡。 而她却睡不着。 小竹林深处有风游过。 傅欺霜抬起头,唤道:“师父?” 青阳道人在暮色深处缓缓走出:“不错,竟能感应到为师。” 傅欺霜不动声色地收回知心意,淡淡地说:“是师父没有遮掩,否则凭我怎可能晓得?” 青阳道人笑骂:“几日未见,你倒是会拐着弯恭维了。” 傅欺霜道:“事实如此。” 青阳道人此时已走至她身前,摸着胡须,竟呐呐地一时无言。 他的这个二徒弟,天生性子清冷,习惯什么事都憋闷在心里,与他更是无话,久而久之,倒不如与殷墟来得亲厚。 他装模作样咳了两声。 傅欺霜眼波流转:“师父想问什么?” “嗯……”青阳道人斟酌了下,方道:“那个季淮堔……你对他……咳咳,有什么想法?” 傅欺霜淡淡道:“没有想法。” 青阳道人脸上泛着八卦之光:“可为师听说,那小子为你破了守护大阵,此事当真吗?” 傅欺霜呼吸一窒,复杂地叹了一口气:“当真又如何?师父莫不是以为我对他有什么别样心思?” “他对你……” 傅欺霜打断道:“至于他对我是什么心思,与我何干?” 她说的坚决果断,语气几乎冷到骨子里。 青阳道人尴尬地摸摸鼻梁,笑言:“那就好那就好,其实师父不是故意八卦的,你的感情也该由自己做主,但季淮堔如今堕魔,委实不是良人。师父只是担心罢了。” 傅欺霜沉吟片刻,却没将重点放在季淮堔身上,缓缓问道:“所以,只要是正道人士便可以吗?” 哪怕,是女子吗? 青阳道人怔了一下:“只要家世清白,人品贵重,自是可以的,”复目光一闪:“是安秋泽那小子?”听徒弟这意思,是春心萌动了呀。 听到这个名字,傅欺霜不着痕迹地皱眉,漠然道:“不是。” 她看了为老不尊的师父一眼,语气无奈:“师父不要胡乱猜测,更不要乱牵红线。嗯?” 青阳道人胡须乱颤。臭丫头!什么叫嗯?嗯??对师父这么霸气地说话真的好吗! 他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复又转头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我已和丹堂打了招呼,明天你去领些疗伤的丹药还有消疤痕的药膏,你们女儿家不像我们皮糙肉厚,留了疤就不好了。” “嗯。”傅欺霜颔首。 青阳道人怅然若失。除了苏青渔外,他三个徒弟都是孤儿。他从小教养他们,又当爹又当妈,还要当个好师父,早已习惯在他们诸事上都掺插一脚,如今徒弟们俨然是长大了,很多事都不愿意他过问了。 青阳叹息一声,化作青色流光,消失于小竹林深处。 捱了一会儿,傅欺霜信步走回房间。 床上,殷墟兀自睡得很熟,丝毫没有因师姐地离去而惊醒。 傅欺霜走过去坐在在床沿边,望着殷墟的脸,许久,忍不住伸出手来,将殷墟额前的一缕乱发勾至耳边。 “长眉连娟,微睇绵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