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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门大户里的清洁工无疑都是非常敬业且懂礼貌的。 林厌略抬了下巴:“新来的?” “是,一个月前刚来。”对方答,始终低着头,看上去四十来岁吧,帽檐下露出了几缕白发。 林厌看着自己高跟鞋漆黑鞋面上的几滴水渍,刚刚洗手不小心弄上去的,把脚伸了出去:“给我擦干净它。” 清洁工放下扫帚,单膝跪地跪了下来,从自己工作服的兜里扯出一块洁白的帕子,小心翼翼替她把鞋面上的灰尘水渍揩干净。 “好了,小姐。” 林厌收回脚,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百元大钞撒在了他头上。 “不错,我会跟我哥夸你的。” “是,谢谢小姐,谢谢小姐。” 清洁工捧着钱,点头哈腰的。 林厌转身离去的那一瞬间,眼神就冷了下来。 既然是新来的,又怎么会知道她姓林,还是林家大小姐,从兜里扯帕子的时候,也许他自己都没注意到,不小心手机也扯出了一角来。 那个logo和牌子,绝对不是一个清洁工能用的起的。 在她抬脚离开的时候,男厕门口打电话的那个男人也走了。 两个人始终隔了十几米的距离不远不近地跟着,林厌拿着手机发短信,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聊天,笑得蛮开心的。 等她转过走廊,男人再跟上去的时候,大厅里并没有她的影子。 “少爷,跟丢了。” 林舸微微挑了一下眉头,唇角始终挂着柔和的弧度:“还真是调皮呢,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林家大虽大,这么多年过去了却也没什么大的改动,林厌幼年时常在这里和前来逮她的下人管家躲猫猫,是以轻车熟路。 她转了个弯就从电梯上了二楼,摆脱了小尾巴之后林大小姐愉悦地吹了一声口哨,直奔婶娘的卧室。 她记得是二楼走廊尽头靠左的那一间,兴冲冲地走过去推开门的时候,却发现空无一人,就连床单被罩都是整洁的,仿佛没人住一样。 林厌一怔,轻轻阖上了门,不在卧室,那会是哪呢? 她若有所思地打量起了整条走廊,二楼比一楼安静得多,她的目光落到了右边的房门上,挂着一块古朴的牌子,写着“禁止进入”,她把木牌翻过来一看是“林厌的家”。 顿时眼里就有了笑意,这是她刚来的时候,林舸给她做的。 他的房门上也有这么一块木牌。 “林厌,这个给你,你要是想找人说话,找人玩的话,就挂‘林厌的家’有彩虹的这一面,你要是不想让人烦你的话,就挂另一面,这样无论是管家还是下人都不会去打扰你啦。” 当时十岁的小林舸已经像个小大人一样,双手把木牌递到了她手里,林母笑着摸着他的脑袋。 “林舸,以后要和妹妹好好相处,你是哥哥,要照顾好她喔。” “嗯!”少年林舸攥紧拳头用力点了点头,脸上有小小男子汉般得虔诚。 那是无家可归的林厌在林家感受到的第一份温暖。 她摸着这块木牌百感交集,轻轻按下了门把手,推门而入,竟然没锁。 林厌略微一怔,回忆和旧尘埃一齐涌入了脑海里。 陈设都和当年一样,墙上她发脾气留下来的涂鸦都没变,只是少了一张床,被人改成了书房。 进门几个展览柜,有她当年画的画,捏的泥人,折的纸飞机。 再往里走,摆了一张书桌,电脑还开着,想来是有人常在这里办公。 靠墙的地方摆了放文件夹的柜子,旁边立着一具人体骨骼,还戴着调皮的帽子。 林厌忍俊不禁,想来也知道这是谁的办公室了,只有医生才会有这种在房间里摆人体骨架的恶趣味,她的书房里也有。 每次宋余杭晚上去,都会吐槽瘆得慌。 没想到她以前的卧室已经被改成了书房,林厌看到这里,准备转身离去了。 桌上的电脑突然响了一声,“滴滴滴”的消息提示音连绵不绝,成功把她的视线吸引了过去。 林厌鬼使神差般地走近了电脑,目光却落到了他桌上的一个透明模型上。 漂亮的人体骨骼牙齿被锁在了水晶球里,白得晶莹透亮,仿佛蒙了一层釉质,就连人类牙齿边上的红色牙龈部分都模仿惟妙惟肖,几近逼真。 这是女孩子,尤其是女医生怎么也无法抗拒的东西,林厌伸手拿了起来,端详着它,却蓦地感觉有一丝说不上来的不对劲,让她的心里麻麻的。 她正欲打开手机手电筒细看的时候,身后门响了,林舸见她把玩着自己的宝贝,大惊失色跑了进来,从她手里小心翼翼地把水晶球抱了过来,脸上都是紧张。 “我天,你给我轻一点,你知道这个多贵吗?我大学毕业时的导师送我的,有价无市啊!” 林厌“啧”了两声:“不就一个破水晶球,稀罕什么,坏了我送你十个。” 林舸把水晶球放在桌上摆好:“要不怎么说你这人没人缘呢,这不是价格的问题,这是情分的问题啊。” 林厌摸了摸鼻子,又看了那牙齿模型一眼,往出去走:“我的东西你怎么还留着?” 林舸关上门,跟她一起:“嗐,这不是想着,万一你哪天回来了,这也是你的家,看着也亲切些。改成书房纯粹是迫不得已,别的地方都太大了,就这个格局还合适些,离我妈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