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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笙在撒娇,但又不全是撒娇。陈行止能在此刻的许安笙身上看出十几年前那个小朋友的影子,也能看出魅惑和风情。 许安笙知道陈行止无法拒绝身为“晚辈”的她,所以才模仿小时候一样说话。可她无法接受被陈行止完全当作晚辈,所以语气温存且缠绵。 严格来说,她在勾引陈行止。 陈行止侧开腿,微微吸、叹了一口气,说:“要不是你妈妈救了我,我早就……这份恩情我永远还不起。” 许安笙忽然情绪失控。她把咖啡放在一旁,说:“我妈妈、我妈妈!你嘴里永远都是我妈妈!如果没有她,你是不是根本不想看见我?她已经死了二十二年!二十二年!要是有轮回,她说不定都生二胎了!你为什么永远都看不到我?!” “有时候,我真后悔自己是被她生下来的!” 许安笙大喊大叫的时候,陈行止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用那种看小孩的眼神看着她,好像能承受她的任何任性。 但当许安笙说完最后一句,陈行止毫无预兆地扬起手臂,打了许安笙一巴掌。 许安笙难以置信地看着陈行止。 陈行止皱着眉头,说:“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妈妈把你生下来,对你有很多祝福和期待。你应该去相亲,去结婚,去生孩子,这是你妈妈的愿望。” 与其说是生气或是恼怒,陈行止的语气更像是失望和说教……就好像许安笙是一个误入歧途的晚辈一样。 许安笙捂着脸颊,说:“有我妈妈对你的恩情在,你永远不会爱我,对不对?如果我明天就死了,你会后悔现在这样说吗?” 陈行止说:“你不能对我有非分之想。” 哪怕是这个时候,陈行止还是这么“德高望重”,没有丝毫动摇。 许安笙愤怒地站起来,离开了办公室,留陈行止一个人在原地。 她曾经如此珍惜与陈行止独处的时光,现在却主动离开。 陈行止看着许安笙的背影,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她眼前一花,下意识抚住胸口,痛苦地闭上眼睛。 过了好久,她才渐渐缓过神来。背后一片潮湿,陈行止看着那杯已经冷掉的咖啡,最终还是拿起来尝了一口。 好苦。 第11章 傻白甜 自从被迫“休业”之后,岑若社交的频率反而变高了。以前能用“工作繁忙”为由推拒的邀请,现在都只能无奈接下,毕竟—— “我是个闲人嘛。”岑若喝了一口咖啡,面带微笑道。 对面坐着方修文,今天方修文约岑若出来,第一句话就是“我应该没有打扰你吧”。岑若觉得这句话假惺惺的,但又很符合方修文的风度与体面,于是挑选了一种悠然的姿态来应对。 而那句话的潜台词是:你以为我如今这样,是拜谁所赐? 方修文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脾气,笑了笑,说:“你变了,你以前不会这样跟我说话。” 岑若说:“那该怎么说?” “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是现在的姿势和语气。那时候我们是竞争对手,在争夺同一个项目。”方修文略微苦笑了一下,摸了摸鼻子,说:“我们好歹也算和平‘分手’,用不着像敌人一样相处吧。” 最终那个项目落到了方修文手里,而方修文注意到岑若表现出来的能力与性格,主动结交,才有了后来的另类契约。 岑若说:“那就如同朋友一样交谈。说吧,你今天找我出来,是为了什么?” 方修文说:“抱歉,我没想到张思明会做到这个程度。我听说许安笙为了你四处奔走,甚至求到了陈行止那里……你们在一起了吗?” 岑若眼眸低垂,长长的睫毛掩盖住所有情绪。她说:“我跟许安笙没有什么的,你不会以为,我是为了许安笙才拒绝你的吧?” 方修文说:“不是么?我以为女士都重感情,所以面对仪式时会比我们男人更慎重。”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女人都是情绪化的生物,如果你够聪明,就应该答应跟我结婚。 哪怕经过了一定的文法包装,但岑若还是一下子听出来方修文的言外之意。方修文对女人的刻板印象来自于这个社会,而方修文的优越感则来源于他的家庭。 可方修文迂回地维持一个“正常”的异性恋形象,目的仅仅是为了获得继承权。这难道不是一种软弱吗? 岑若想了想,笑着说:“我以为到了方先生这个层次,会更多关注人的差异性和个体性,而不会笼统地给人打标签。我决定跟你‘分手’,跟许安笙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完全是出于个人考量。我有很多想法,方家或许不会让我放手去做。而我出身低微,对方家来说上不了台面。我和方家不合适。” 岑若说的是“和方家不合适”,因为她很清楚,这场婚姻的本质是她和方家的利益交换,而不是她和方修文的彼此挑选。 方修文轻轻笑了一下,感慨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觉得方家约束太大,给不了你想要的自由。你现在得到自由了,你觉得滋味如何?”方修文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自由是有代价的。” 岑若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方修文。她的眼中充满怜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方修文很可怜。 明明有得天独厚的家庭背景,明明找到了想共度一生的人……方修文却还是选择了这么一条道路。岑若价码开得不低,假若这一宗生意真的谈成,那么方修文的爱情和利益都将大打折扣。所谓天之骄子,也只不过是被囚禁在云端之上的可怜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