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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云也笑起来,悠悠道:“吾若用血将你治愈,你要再次夺走吾的妖元,潇潇洒洒回到天上,继续做你的妖君么?” “胡言乱语!”沈胥怒道,“你我道侣一场,早已知道对方的品性,你怎好用这样恶毒的念头揣测我?!” “吾曾将你视作亲密无边的道侣,你却将吾当作飞升用的垫脚石,用完即弃,将吾锁于海底数千载,以凶阵困吾,恨不能将吾杀死。”溪云缓缓道,“沈胥,吾从未将你视作负心人,是你让吾不得不信。” “至于‘毓苓血’,吾不会再给你用了,你不配。” 银龙坠海后,泷诏只等了几个时辰,识海中便响起玄龙的声音。 “吾的道侣已在海中休眠,吾会和数千年前一样守护她,让族人们勿要挂念。” 泷诏刚应下,又听玄龙道:“吾的道侣最憎恨吵闹,传吾命令,半个月内,不得允许任何外人入岛,也不许任何族人出岛。” 下完命令,玄龙的声音没有再响起。 临天之岛突然宣布封岛,一封就是半个月。 含绯刚回到荭玉城就听说了这个消息,顿时哭得更凶了,哭累了便昏沉沉睡过去,再醒来时,整只狼又恢复了活泼,和往常一样窝在娘亲们和姐姐怀里打滚,也重新啃起了龙角法器。 她知道哭是没有用的,老祖宗会不辞而别,一定是去处理很麻烦的事了,她只要耐心等事情处理完就好。 日子仿佛又回到溪云没有来过的时候。含绯和姐姐茗柔一同就寝,辰时一同起来,先去小吃街买可吃可不吃的早饭,再到暮色小筑开始晨练。 含绯不在的日子里,茗柔已将狐族的初阶剑术练熟了,这几日开始练习中阶剑术。 念珉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没个正经样,但授课的时候却像变了个性格。茗柔拜她为师之后,她授课更卖力了,给茗柔绘制剑谱图的速度也快上好几成,甚至还将自己从前最不愿翻的典籍取出来,厚着脸皮向娘亲们讨教,弄明白了便去教茗柔。 姐姐练剑时,含绯抱着磨牙用的龙角,坐在溪云喜欢坐的观景地,慢慢地啃,目光却不知道在往哪里看。 秋末冬初的风一天比一天寒,一天比一天大,含绯因着体内有溪云留下的内息珠,一点也不觉得冷,每天依然雷打不动地坐在风口,听着风将自己角上的铃铛吹得“铃铃”作响。 七天后,茗柔将中阶剑术最难的那一层成功突破,喜得念珉一把抱起她,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柔柔真是太厉害了!”转完圈,念珉又是一番夸赞,还俯下脸往茗柔额上“吧唧”一口,“走,今天的演武就到这吧,咱们去街上吃一顿麻辣锅,就当给你庆祝!” 茗柔乖乖地应下,从她怀里下来,几步赶到含绯身边,把她从风口抱下来,弯着眼睛对她道:“我们去吃麻辣锅,珉珉姐姐请客。” 含绯看了眼兴奋的念珉,对姐姐摇了摇头,边拱她边撒娇道:“我今天肚子不舒服,什么都不想吃,就不和姐姐一起去啦,姐姐和珉珉姐姐要高高兴兴地吃呀~” 说完,她从茗柔怀里跳出去,叼着磨牙法器走了。 在雪狐族王城作客时,含绯目睹过千柠和泷谧的亲热场面,聪颖如她,很快意识到这就是“道侣”之间会做的事。 回到荭玉城后,她再看姐姐和念珉,在心里觉得她们以后应该也是一对——哪怕柔柔姐姐还小,只比她大一岁。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想。 她很想马上见到老祖宗。溪云一天不在身边,她就觉得心里那种古怪的空落感散不去,每天都特别难受,晚上也睡不踏实。 一开始,含绯还以为是内息珠的缘故,吐掉应该就没事了,于是想尽办法催吐。可是内息珠就像在她体内扎了根一样,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并不知道这是溪云为了保护她,特意留给她的一件法器,除了溪云,谁也无法将内息珠取出。她暗地里把自己折腾了两三天,吐得胃都痛了才不得不放弃,继续乖乖地等。 收起磨牙法器,独自攀上宫殿最高处,含绯把刚成型没多久的灵识沉入体内,通过内息珠感应起老祖宗所在的方位。 老祖宗既然能通过内息珠找到她,她一定也可以找到老祖宗。 道理虽是这样,但含绯的灵识实在太微弱,内息珠只是模糊地提供了一个方位,便和她失去了感应。 含绯感应累了就躺在瓦片上,轻声吟唱之前学过的那些咒语,权当解闷。 她躺了没多久,忽听瓦片上传来“咯咯”两声,有什么人上来了。 “绯绯是不是有心事?”游倾卓走到女儿身旁,坐下去抱起她,摩挲龙角,又捏了捏她毛绒绒的脸。 含绯蹭了蹭她,毫不掩饰地道:“娘,我好像有喜欢的妖了。” 游倾卓先是一怔,想到自家二女儿向来比同龄妖聪慧,在感情方面恐怕也比同龄妖更早能觉察到,遂问:“绯绯有没有打听过对方的名姓和身份?” 如果那是一位值得托付的妖,她会和褚怀霜好好考虑一下,也会去和对方进行交涉,看看对方是否愿意和含绯定亲。 妖与妖在一方还是幼年便定亲的事情,其实在阴幽大陆并不罕见。许多妖族为了让血脉能长久地延续下去,会借助定亲和他族进行结盟。除此之外,这种定亲需在掌管者的监督下定成,不能私定,若是幼年一方长大之后想要废弃婚约,也有流程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