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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夏森却在野菜粥里下了药。 那药,直到她拜入丹宗,学习《草药初识》后,才晓得它的功效是令人腿脚酥软无力,只不过药效有延迟,服下后要过至少一个时辰,才会起效。 夏森算准了时辰,以她的缓慢速度,正是要赶一个时辰的路,才能抵达最后的那座悬崖。 药发作,她毫无悬念地在攀爬悬崖时四肢酥软,跌入深谷。若不是赤龙族的身体耐摔,她的结局就不是全身多处骨折这么简单了。 她告诉过夏森,只要通过试炼,褚怀霜就会考虑收她为徒,于是夏森设计让她坠崖,只要她身亡,便不可能通过试炼。 在清楚她和褚怀霜的约定后,夏森就已对她生了杀心。 也不晓得是不是人在做、天在看,最后夏森被符宗的长老看中,只得拜入符宗,她则仍被褚怀霜收入门中,还做了褚怀霜的亲传弟子。 余光瞥见“水墨”二字,游倾卓脚步一顿,在原地站定。 一条深巷的尽头,正立着“水墨茶楼”,周围寂静无人。嘉武城里遍地都是修真者,夏氏父女自然不敢再设阵夺运,茶水和糕点质量奇差的水墨茶楼,自然也就无人再光顾了。 看见一名绿衣的少女正在门口扫地,游倾卓放出灵识,待看清那张熟悉的面容后,她感到胸中一直压制的怒火又熊熊燃了起来。 “夏森……!”她咬牙切齿地念出这名字,一步步向绿衣少女走去。 边走,边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冷静,莫要起杀心,怀霜会生气的。” 上一世的夏森险些杀了她,可这一世的夏森与她尚未有所交集。 她现在顶多只能给对方一个小教训,却不能手刃她。 心里虽反复提醒,然而游倾卓并没有收敛杀意。她还没有走到水墨茶楼门前,夏森就觉察到了这股杀意。 停下手中动作,夏森惊愕地抬头,猛然看见带着厉鬼面具的高挑女人朝自己走来,吓得她当即失声尖叫:“鬼——” 游倾卓又怎会让她叫出声,当即掠了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口,带着她跃上高楼,几个起落就到了城中的荒芜地,将夏森双手反剪,猛地掼在地上。 夏森疼得眼泪都淌下来,眼里映出蹲下来的绯衣女鬼。 为了不暴露身份,游倾卓隐去倚淳真人送的白衣红裳,将自己龙鳞所化的绯衣变了变,幻化出可怖的厉鬼服饰。 她上一世堕为邪修后,见过不少可怕的东西,变化起来十分轻松。 捏起夏森的两腮,游倾卓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因恐惧而挣扎。 “乖,我不是厉鬼,不会吃了你的。”她故意将声音放得残忍些,假惺惺地安抚少女,“只不过是想对你做些事……也许会有些疼,你这么乖,就忍一忍罢。” 说完,她将手变为厉鬼的爪子,噗地一声没进夏森腹部。 赤龙族的爪法鲜有人知,游倾卓的龙爪能轻易探入他人体内,却不会伤及皮肤。 上一世她摔得几乎全身骨折,现下她本想直接将夏森揍到这个程度,但骨折恢复起来太费时间,也容易暴露,索性便用了这个法子。 龙爪搅动时的痛楚,就连褚怀霜都忍耐不住,更不用说连修真者都不是的夏森。 游倾卓十分贴心地在夏森发出惨叫前,封紧了她的嘴。 她憎恨这个待她好只是为了让她放松警惕的人,连这人的声音也不想再听到。 现下,她不毁夏森的灵根,也不要她的性命,只让她承受自己当年的痛苦。 游倾卓觉得自己重生后反而仁慈了,也不知是不是和褚怀霜待久的缘故。要是夏森落到做邪修时的她手里,她肯定会现出原身,将夏森活生生地咬碎,而后吞吃下肚,让她死无全尸。 “知道你和你爹都做过什么事吗?”游倾卓问。 夏森背上和额上都是冷汗,闻言顿时明白这女厉鬼找自己的目的,慌忙点头,唔唔地叫着,想要坦白从宽。 游倾卓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挣扎,加大了手上力道。 “知道就好。”她冷声,缓缓地道,“这是警告。再敢设阵或下药害人,我便杀了你和你爹。” 觉得仇已报得差不多,游倾卓收回龙爪,解了夏森嘴上的封,给她喂了些水灵力,压住她胃里的血,不让她在短时间里吐出来。 她从前是医修,因而力道掌握得很好,留下的内伤只会让夏森疼痛数天,仅此而已。 夏森已经疼得半昏迷了,此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这女厉鬼肆意摆弄。 “乖孩子。”做完善后措施,游倾卓满意地夸了她一句,而后迅速带她回到水墨茶楼前,用灵力让她站在原地,把扫帚递到她手里,还原回扫地的姿势。 私仇已报,游倾卓离开水墨茶楼,将绯衣换回白衣红裳,到城中的河边洗净双手,摘下厉鬼面具,除去自己的气息,拎在手里,一路往客栈走。 途径卖面具的店铺,她顺手将面具还了回去。 因着游倾卓的昏睡咒,褚怀霜睡沉了。 她梦见了上一世和游倾卓的合籍。她们饮下合卺酒,又拜了天地,此后便成了彼此名正言顺的道侣。 然而命运弄人,她们虽合籍了,却至死也没有经历洞房花烛夜。 褚怀霜自然清楚自己入了梦。面对放下红盖头,朝她嫣然一笑的游倾卓,她不再拘束,不管不顾地扑过去,将对方紧搂在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