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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湾拧着鼻涕回来,又看见姜越匍匐在地上,像护着娃娃一样护着地上的火苗。 “不会灭了吧。”她问。 “——不会。”姜越的迟疑让纪湾不太相信。 她也盘坐在火苗前,帮挡住从屋外吹进的风。 ***** 折腾了半个小时,火总算慢慢着了起来。 姜越松了口气,尝试站起,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压迫着神经,他的半边身体全麻了。 他又定了定,终于缓缓起身。 纪湾在一边忙活,她已经无力吐槽姜越把湿木头直接扔进火堆的傻办法了。 她在火堆边徒手建起了小沙墩,与地面呈九十度,高度刚好让木头斜靠在上面接受火的烘烤。 “怎么样?”她拍掉手上的沙子,挑眉看向姜越。 “还行,总算做了件有用的事了。”姜越笑。 他脏兮兮的脸配上这抹故作高冷的笑实在滑稽。 纪湾噗嗤地笑出了声,指着自己的脸蛋:“哈哈哈,你真该照照镜子,只剩眼珠子和大白牙了!” “呵呵,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哦,人不知自丑。”姜越飘过来一个眼神,在她脸上转悠一圈,“你不知道自己现在啥样吧。” 纪湾一听,脸唰的红到了脖子根,她好像是没洗脸,头发也没扎? 怼他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想赶紧招把水把脸收拾一遍。 她的确这么做了,缩进脑袋,把手伸长,努力接斜屋顶上哗啦啦留下的雨水,再仔细地在脸上揉搓。 “傻样。”姜越在后面把拳头抵在唇边,忍俊不禁。 纪湾转身,他立马放下嘴角的笑意,双手插兜:“不再洗洗?” “我洗的干干净净,你就脏着吧。”她尾音上扬,不无得意。 “嗯。”姜越又躺在了地上。 纪湾:“喂,真这么脏着?” “嗯。”他还闭上了眼。 纪湾嫌弃地朝他摆了个鬼脸。 ***** 纪湾躺在床上睡了一觉,醒来时,姜越已经不见人影。 外面的雨声淅淅沥沥,快要停歇。 纪湾下了床,火堆已经恢复了原有的生息,一旁还有个椰子,她想是姜越走时放下的。 把椰子吃完后雨也停了,纪湾一个人呆在屋里倒是有些无聊,周围环境过于潮湿,惹来了许多蚊子,她有时一手能拍死几只。 越暗的地方蚊子越猖狂,纪湾没办法,只得将床挪到火堆旁,热一夜总比喂一夜蚊子好。 雨小了些,姜越就回了自己屋里,外面黑糊糊啥也看不清,他一个趔趄差点绊倒。 摸索着进了屋,躺床上,他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重新正了位。 几乎一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但现实没那么美好。 凌晨时分,他做梦梦到有人在抽他的血。 猛一睁眼,他咬牙:“妈的!” 他能感受到脸上被围了一圈蚊子,里一层外一层,一针一针往他的皮肉里扎。 一巴掌下去感觉手心里黏乎乎的,直让人犯恶心。 他翻了个身,今晚这觉是没法睡了。 第12章 第四天 这一晚姜越简直百爪挠心,三个小时的睡眠都不知道够上了没。 纪湾在热烘烘的火堆旁睡得还算舒坦,热是热了点,好在没有蚊虫叮咬。 清晨,阳光熹微,空气变得湿润清新,绵绵雨丝飘落,渗入沙地,融入海波,海面上时不时响起一两声海鸟的啼叫。 纪湾醒了过来,嘴里口渴难耐,海带吃起来咸,昨晚睡前也没喝水,她动动嗓子,喉咙像是胶着在一起,梗着发不出一点声音。 外面的椰子壳里倒是盛满了雨水,她跛着走向被大雨摧残得破碎不堪的旧棚子,低头瞅了一眼,里面的水浑浊不堪。 鞋底渗了水,走一小段路纪湾便感觉脚底伤口已被润湿,痛感骤然从脚底钻到心口,右脚忽的软下,她没站稳晃晃悠悠要倒下,双手赶紧撑着沙地又使力站了起来。 椰子已经喝完了,她这脚更没法四处走动寻找新掉下的果子,重新回到屋里,她给火堆加了些柴火,昨晚摆开的湿柴已经基本烘干,纪湾半跪着整齐地码放在一旁。 她盯着屋外的景色,手心撑着下巴,靠着整个屋的支柱——这棵大椰子树坐着。 心里无比期盼姜越早点起床,弄点水来喝。 姜越此时还在和周公打哈哈,但他睡得不太踏实,这里的蚊子好像偏爱吸他的血,和纪湾坐在一起,那些嚣张的母蚊子咬他咬得酣畅淋漓,纪湾身边也没几只。 尽管现在天亮了,还是有几只吃饱了没事干的蚊子围着他耳边嘤嘤飞动。 姜越又转个身,朦朦胧胧恢复意识,他眼皮似有千斤重,刚勉强睁开,困意又立马袭占了大脑。 躺在床上赖了一会儿,他确定自己是睡不着了,翻身做起了俯卧撑,待清醒过来,终于顶着黑眼圈从小屋里出来。 他也在找水喝,看到对面屋里的纪湾,抬声:“有水吗?” 纪湾忙站出来,沮丧道:“没有。” 她带上被污渍弄脏的眼镜,看清姜越的脸时,瞪大了眼,这熊猫眼实在太醒目了吧。 他面无表情时看起来高冷不易近人,这时两个黑眼圈和连打哈咽的神情反而让他亲民几分,像是小时候附近在网吧通宵游戏回来的网瘾少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