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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岚皱眉睨他,“你怎么这么悲观呀!” “这不是悲观,是客观规律。” “那你当初死乞白赖地跑厦门来干什么?”她其实早就知道他对所谓的事业从来不怎么热衷,如果生活在旧时代,她觉得徐承会是个最标准的英国老绅士。 徐承笑着抚了抚她的脸,“你不是很喜欢看‘乱世佳人’?里面的白瑞德明知南北方战争没什么意义,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去参军打仗。因为有种使命感,你可以对时事鄙薄甚至不屑,但身处这样的时代,还是要有所为,哪怕最终也许失败,只有经历过,才有发言权,道理其实是一样的。” 岚岚仔细想了想,老实道:“我还是不太明白。” 徐承呵呵笑道:“那就别想了,小心一会儿又嚷头疼,你只要管好自己跟我们女儿就算尽到责任了。” “还有你!”岚岚毫不客气地敲敲他的脑门。 “嗯,还有我。”徐承把她的手拉下来,放在唇边亲了亲,无限陶醉的表情。 有一天,他带着岚岚跟女儿去海边玩。 圆圆第一次看见海,不过这次出来,她经历的第一次实在太多了,所以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一惊一乍。很安分地在父母给她规划好的区域里玩沙子,把它们捧起来,看着沙子从指缝里一点点地漏掉,然后再捧起来,周而复始,仿佛那是世界上最神奇的游戏。 岚岚靠着徐承坐在沙地上,突然开口说:“张谨曾经来找过我。” 徐承吓了一跳,立刻有些紧张,“什么时候?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岚岚仰脸诙谐地望着他,用手捏了捏他微微肃起的脸庞,“放松放松。”然后才正经说了起来,“就是上次我在这儿的时候,她说她要离开厦门了,跟我过来道个别。” “哦。”徐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你怎么一直不说。” “一直没想起来,又不是什么大事。” 陈栋的事让岚岚对张谨跟徐承之间的困惑真正释然。她不否认陈栋给她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感,那种震撼是连徐承都未曾给过她的,所谓的“激情”大概不过如此。 岚岚没有告诉徐承陈栋最后的表白,她也学会了隐藏,现在她明白,这不应该算作欺骗,只是不想添事儿。过去她总认为夫妻间要坦诚相待,现在反而不这么想了,感情是最微妙也最不可理喻的东西,不按常规线路走,各自要保留一定的空间,硬性讨伐对方的每一寸领土只会让彼此身心俱疲,她转了个大圈才明白这个道理。 岚岚正在逐渐从过去那种对感情单一认定的思维中脱离出来,她愿意相信,每一段真诚的感情都有它美丽的一面,即便它不被世俗所容。只因为每个人的一生,都会遇到很多人,有些人会为你动心,你也可能会为某些人动心,那与你实际的处境跟真正的选择无关,也许仅是纯粹的欣赏,而更多的时候,这样的心动除了当事人之外,也许再无第二个人知道,甚至于很多爱恋,因为有着现实与道德的各种束缚,连它的主人都不敢向自己袒露心迹,如烟花般璀璨地在心头绽放,短短的一瞬,之后归于沉寂。可它们毕竟存在过,这也许就是人性的本来面目,无法抹煞,唯有珍惜眼前,善待爱你和你爱的每一个人。 岚岚对感情因此又多了一份认识,但同时,似乎又少了点儿什么。这跟“你得到的同时必将失去”的道理如出一辙。 她想,自己毕竟还是幸运的,在经历过动荡后仍能跟徐承相依相偎,这世间的不少夫妻因为类似的意外而分道扬镳的也不在少数。一念及此,她没来由地感到惆怅,喃喃地问徐承,“你会一直这么爱我吗?” “废话。”徐承亲亲她的额,看看三步开外开心玩沙子的女儿,眼里溢满了满足,“你跟圆圆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宝贝。” 岚岚微笑着又向他怀里靠了一靠,不再患得患失,她要的不多,仅此而已。 尾声: 你我皆路人 又一个五一节来临时,晓筠结婚了。 岚岚为此又远赴了一趟北京。婚宴很素朴低调,据说在此之前以前两人家里已经分头操办过了,所以这一次只请了最要好的几个朋友,跟平常的聚会无异,也省却了一大帮子不相识的人硬凑在一起的麻烦,反正晓筠也不是个喜好排场的人。 但岚岚觉得这个婚礼简单得离谱,有失两人的身份,故意皱眉谴责邱智仁,“这可不行啊!太凑合了,邱律师,你可不能亏待我们晓筠啊!” 邱智仁显得很无奈,“不是正赶上金融危机嘛!晓筠执意要求的,说不要铺张浪费。” “就是因为金融危机,才更要大胆消费,拉动内需啊!连国家领导人都说了,要建立信心,提倡消费,你们呀!境界还是不够高!” 晓筠在她胳膊上拧了一把,“就你境界高,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套歪理是从哪儿学来的。”她指着岚岚向邱智仁笑言,“从前在学校的时候别提有多老实多俭省了,后来跟了徐承,越来越油腔滑调,那家伙呀,特别道貌岸然,也就岚岚这样的傻丫头把他崇拜得什么似的。哎,不是说好了你们全家一起来的吗?怎么就来了你一人?太不够意思啦!” 岚岚撇了撇嘴,“他们呀,一个忙事业,一个忙学业,没办法,我全权代表了。” 徐承正在厦门忙着离职前的各项事宜,总想走得顺顺,不留遗憾,所以事情象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多;而圆圆,因为上回去厦门脱了两星期的课,回来生生地把两个好朋友给丢了,她们声言,不跟赖学的人做好朋友,所以这一次,任凭岚岚怎么威逼利诱,就是不为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