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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我提前一步向父皇张口讨赏。”李景忽地压低声音笑了起来:“不然,等父皇知道苏妃死了,迁怒于你,只怕不会应允。” 现在嘛,天子金口一开,想反悔也不可能了。 陆明玉看着李景贼兮兮的得意模样,沉重的心情顿时一轻,也轻笑出声:“你就不怕父皇迁怒到你头上?” 李景坦然道:“一点不担心是假的。不过,已经这样了,担心也没用处。不妨往好处想想,苏妃死了,你去了心头之恨。现在过日子是不是更畅快了?” 陆明玉认真想了想,点点头:“是。一想到世间少了这个人,我心里就觉得畅快恣意。” 连空气都变得清新干净了。 李景挑眉一笑:“这样就好。” 两人谁也没提起李昊。 前世就结下的仇怨,今生只能以生死来解。 第四百四十三章 风波(一) 寿宁宫。 李昊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俊脸如纸一样白,没半点血色。 周院使坐在床榻边,神色凝重地拈着金针,迅速刺了下去。细长的金针刺入皮肤的刹那,李昊眉头似动了一动。 眼睛都哭肿了的孟云萝,精神一振:“殿下,殿下!” 激动地差点要扑过来。 周院使有些无奈,低声提醒道:“三皇子妃娘娘忧心殿下身体的心情,微臣都明白。只是,微臣正为殿下施针,疏忽大意不得。请娘娘稍安勿躁。” 孟云萝有再多的脾气,如今也发作不得,抽噎着应一声,坐得远了一些。一双眼依旧紧紧盯着昏迷不醒的夫婿。 早知道会闹成这样,她真不该冲口而出那些话! 万一李昊气急攻心,有个好歹,她和珍姐儿可怎么办? 还有,李昊今日的举动,和东宫彻底反目。日后又该如何? 孟云萝越想越觉凄惶,以手捂着眼睛,哀哀哭泣起来。 周院使:“……” 三皇子妃到底懂不懂施针的时候需要安静? 周院使强忍着张口撵人的冲动,收敛心神,继续施针。 半个时辰后,周院使施针才结束。他用袖子擦了额上的汗珠,将所有金针都收进针包里。眼睛哭得就剩一条缝的孟云萝,低声问道:“周院使,殿下什么时候能醒?” 周院使低声答道:“三殿下伤心过度,气急攻心,以致昏厥。臣已经为殿下施针,什么时候能醒,臣现在不好说。” 说来说去都是废话。 孟云萝愤愤地瞪了周院使一眼:“我不想听这些。我只问你,殿下何时能醒?” 周院使一脸惭愧:“臣无能,请三皇子妃娘娘另召太医前来为殿下看诊。” 孟云萝:“……” 太医院里,医术最高明的就是周院使。连周院使都没法子,别的太医来又有什么用? 孟云萝被不轻不重地噎一句,既恼怒又无可奈何,趴在床榻边又哭了起来。 …… 此时,永嘉帝和乔皇后正相对而坐。 乔皇后神色沉凝,永嘉帝更是面沉如水。 帝后两人都没说话,一旁随行伺候的宫人内侍,各自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不知过了多久,有内侍进来禀报:“启禀皇上,东平郡王前来觐见。” 永嘉帝略一点头:“让他进来。” 不管如何,苏妃到底伺候了多年枕席,为他生了两个儿子。今日骤闻苏妃死讯,永嘉帝心情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乔皇后迅速站起身来:“臣妾暂避片刻。” 永嘉帝看乔皇后一眼,没说什么。乔皇后退下后,东平郡王迈步走了进来,拱手行礼:“臣见过皇上。” 永嘉帝沉声道:“苏妃下毒谋害珝哥儿一事,是你经手查的案子。现在你如实禀报,不得有半点隐瞒。” 东平郡王早有准备,先呈上了案宗。案宗里有详实的记录和所有口供笔录。查案的经过,说起来也不算复杂,不过一炷香功夫,就说得明明白白。 永嘉帝神色变幻不定,目光复杂,定定地落在东平郡王的脸上,忽地问了一句:“苏妃为什么要害珝哥儿?” 东平郡王是永嘉帝的堂弟,自小就跟在永嘉帝身后东奔西走,说是亲如兄弟也不为过。 永嘉帝这么问,也唯有东平郡王敢直言回答:“三皇子在燕楚一战展露头角立下大功,苏妃风光得意之余,生出了野心。偏偏手段蠢钝,以为害了珝哥儿,就能令东宫下马。如此一来,三皇子就有了问鼎储位的机会。真是个愚蠢的毒妇!” 永嘉帝的脸色十分难看。 东平郡王也不管永嘉帝脸色如何,继续说了下去:“皇上是没亲眼瞧见珝哥儿中毒后的样子。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被折腾去了半条命。臣见了两回,心里也不是滋味。” “如果有人敢这般害我的儿子,我一定亲手剁了她!” 永嘉帝:“……” 永嘉帝心血翻涌,瞪了东平郡王一眼:“苏妃犯错,就是要处死,也该等朕回来,让阿昊见她最后一面,再让她合眼归西。阿昊重情重义,最是孝顺亲娘。骤闻噩耗,他如何承受得住。” 东平郡王叹了一声:“皇上的心意,臣都明白。不过,事已至此,臣也得劝皇上一句。苏妃死都死了,为了她和东宫生出隔阂,委实不值。” “至于三皇子,一时悲恸过度,也是难免的。等日子久了,自然就慢慢放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