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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氏的笑容微微一僵,细细去瞧,只见那张娇怯怯的脸上,俱是亲昵温柔的笑容,跟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只是盈动的眸子比平时清亮了些,透着让人深邃的幽黑。 这话听起来绵里藏针,怎么都不象那个懦弱胆小的墨雪瞳该说的话,照以往墨雪瞳就算反对也不敢这么当面顶她,难道说这丫头掉湖里这么一遭,发现了什么?玉氏看着墨雪瞳的目光不由又狐疑起来。 “墨竹,还不给舅母奉茶。”墨雪瞳假装看不到玉氏怀疑的目光,回首朝墨竹的呵斥道,眼底藏着无尽的荫翳,如针刺一般冷冰的落在墨竹身上。 墨竹听墨雪瞳说话,仿佛受了惊一般抬头,看到墨雪瞳身子靠在大抱枕上斜睨着她,一双眼深幽莫名! 那种仿佛穿透人心一样的感觉又让墨竹心一惊,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再不敢说什么,急急回身端过茶来,仓皇间脸色苍白递给玉氏,收到玉氏一个冷静的眼神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索性垂首落肩的站在玉氏身后,真把自己当玉氏的丫环了,暗暗告诫自己,有夫人在,不怕! 玉氏这时候注意力全在墨雪瞳身上,哪里关心一个丫环的心思,根本没注意墨竹送完茶后不合规矩的站到了自己身后,墨雪瞳不动声色的斜睨了墨竹一眼,也没让她回来。 玉氏接过茶随意的喝了一口,就放在一边,自然而然的拉过墨雪瞳的手,和蔼的拍了拍温和的笑道:“既然你不愿意,舅母自然也不能代你作了主,看看才两天不见,就虚弱成这样了,一会舅母让人给你送个人参来补补身子,可千万不能伤了本源,小女孩家家的,伤了本源可怎么得了。” 人参吗?墨雪瞳低垂下头,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眸底的郁寒冷洌! 上一世,玉氏拿来的可是一只发霉坏掉的人参,许妈妈看着根本不能用,就拿出了自己带来防备不测的一只百年人参,只不知道后来怎么被玉氏知道了,贪心想要那只人参,于是故意闹起病了,说要用好参调理身子,而府里最好的那只参又送给了她。 玉氏不但落了个好名声,还吞了她的人参,名利双收,却是一样不拉下。 “多谢舅母的好意,只是瞳儿自来是个福薄,那能用得起这样的好东西,只有大福气的人才能用来延年益寿的,舅母若是有心,就替瞳儿送了姨祖母吧,姨祖母的身子好了,瞳儿自然高兴,身子就会好起来,可不敢真个在这里出了事。”墨雪瞳不动声色的把手抽回来,捏了捏自己手上的帕子,娇憨而没有机心的怯怯笑道,容色怯懦哀凄,一看就知道是个胆小好拿捏的。 玉氏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眼角梢柳全是得意的笑,暗付自己还是太多心了,一个被遗弃的小孤女能翻得起什么浪。 “小姐可别说这个,太太对您可好着哪,说这些,让太太听了伤心,小姐怎么会是福薄之人,再怎么说小姐也是辅国公的外孙女,又有谁会看轻了小姐去,真要在这府里出了事,可不得扯得太太都落埋怨。”见玉氏得意,许妈妈忍不下怒气,假借上前劝慰,特意拿辅国公府刺玉氏。 玉氏闻言不知为何心里竟是咯噔一下,总觉得许妈妈提起辅国公府,竟有几分威慑的意思……莫不是她们真发现了什么? 为了不露痕迹,玉氏越发的装的温和起来,冲着墨雪瞳一脸疼爱的亲热笑道:“瞳儿,怎么会是福缘深厚的人,可不能枉自菲薄了去!有什么想吃的,就关照了下人,有什么不乐意的也一定要告诉舅母,舅母可不能委屈了自己的乖侄女。” 乖侄女吗?墨雪瞳心底冷笑,笑容却越发嫣然,娇柔的小脸很是为难的抬起,咬着唇怯生生的问道:“舅母,真的有什么不乐意的都可以说吗?” 墨雪瞳咬了咬唇,颇为为难的样子,欲说还休。 “瞳儿,告诉舅母,是不是有人欺负瞳儿了,舅母一定为你做主。”玉氏再一次保证。 “墨竹,跪下!”听玉氏这么一说,墨雪瞳忽然猛的坐直,指着站着一边的墨竹,怒道!“舅母把墨竹带走吧,瞳儿受不起她的服侍。” 想不到她突然发难,墨竹被吓了一跳,但是仗着玉氏就在身边,也不跪下,直着脖子不服气的道:“小姐为什么让奴婢跪下,又说不要奴婢服侍,小姐落水,又关奴婢什么事,何苦拿奴婢一个不相干的丫环出气,难道以为奴婢是下人就可以这么作贱人吗?” 说完捂着脸唔唔咽咽的哭了起来! 墨雪瞳心中冷笑,环视屋内诸人,眼看着墨竹哭闹,除了许妈妈紧张的卫护着她,这屋子里的其他人竟没有一个人上前喝止! “你背主谋主,难道还不该把你送走……”墨雪瞳话未说完忽尔剧烈的咳嗽起来,捂着胸口只咳的仿佛要晕厥过去一般。 屋里一阵慌乱,谁也顾不得墨竹,独玉氏狠狠的瞪了一眼墨竹,墨竹才恍过神来,扑通一声跪在墨雪瞳面前,一直守候在大夫忙进来替她诊脉,一番折腾下来,才好容易缓过来,只是脸色比之刚才更是虚白,整个人看起来进气少,出气多,整个虚弱无比。 大夫走后,墨雪瞳就着许妈妈手中的青花瓷杯喝了一口,挣扎着冲玉氏含泪愧疚道:“劳舅母挂心,实在是落水后,身子不争气。” 喘了口气,目光转向跪在地上再不敢多吭气的墨竹,也不知哪来的气劲,忽的抓起放许妈妈手中的青花瓷杯,向墨竹砸了过去,因为气弱,青花瓷杯在墨竹前面两三步远的地方落地,摔了个粉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