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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氏完全是好奇,想着以后不知那年那月才能回京城,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不想这一看不要紧,怎么看着眼熟呢。 马上端坐着的人,不是个年轻的,甚至不是个中年的,而是个须发皆白,却目光炯炯的老者。 正是京中最勋贵的那个王府,忠王府的老忠王。 真是越老越不服老,这把年纪了,竟是还学年轻人,当街纵马,没少遭了马车内的忠老夫人埋汰。 “老夫人,您看什么呢?” 一旁的奴婢,小心翼翼的问陈氏,陈氏这才如梦方醒的问:“刚才那是,哪家权贵啊。” “这个……听街上人议论,是忠王府的车架。” 虽没见过,但忠王府的名声,京城人都是知道的,而且知道的同时,还要扼腕叹息,因为这是个子嗣单薄到,马上就要断了香火的百年家族。 陈氏自然也知道,以前是知道,如今嘛。 “不走了,回府。” 谁知陈氏眼珠一转,忽然高兴的道,一旁的奴婢还以为老夫人这是疯魔了,老爷都那么大发雷霆了,回去还不在打死一个。 “老夫人……” “我说回去就回去,我自有分寸,那么若是不敢,就在门口等着我,看我儿还能将我这老娘打死。” 说完,陈氏板起了脸。 这厮在府里就是个母老虎,旁人哪敢拂逆,索性他们在门口等,就又调转马头,回去了。 孟少亭此刻正在家里,生着闷气,反思着自己今后的前途。 就被听陈氏又回来了。 “你又滚回来干什么?” 孟少亭的人生已经到了极度爆发的时刻了,看谁怼谁。 陈氏又抹了抹眼泪,走到孟少亭面前,道:“为娘本事要走的,可是走到半路,想着,我这身子一年不如一年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见到你,所以临走前,想与你交代一些事情。” “你我还能交代什么?” 孟少亭心中好笑,老房屋顶几个碎瓦片,家中几个老鼠洞,他都数得清清楚楚,还有什么好交代的。 “你说吧,若是废话就不必说了,我现在只想静静。” “静静是谁?” 老夫人奇怪的问,难不成儿子又有相好的姑娘了? 孟少亭:“……” 这陈氏大字不识几个,有时候孟少亭真是无语问苍天,为何自己就投身到了这样人的肚子里。 为何不是如蓝忠那样王侯将相的家族,人啊,命啊,那皇子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封王拜相,他豁出一条命,也未必有人看得到。 “你若是有喜欢的姑娘,为娘可以再给你张罗……” “行了行了,你到底要交代什么?” 陈氏这才言归正传,又掉了两滴眼泪,凄凄哀哀道:“为娘要与你交代的,其实是你的身世……” “身世?” 孟少亭简直哭笑不得,“怎么?你在我嫁给我爹之前,还有过什么风流史?” 陈氏过去在老家是什么名声,孟少亭多是也知道,所以他才有意想要断绝老家的一些来往。 至于他是不是他爹的儿子,他根本不在乎。 不是他爹的,也不过是别的什么,耕地的,屠夫,还是打猎的,都是贱业罢了,没区别。 陈氏则被儿子戳了痛处,也不恼,只道。 第二百九十三章 我想静静 “若是寻常的身世为娘而已懒得说,你这身世并不寻常,你跟我来,”说完,陈氏拉着孟少亭走到了之前她住的院子。 屋内的床底下,床底是中空的,可以藏东西,很多乡下人都是这么藏的,根本没有什么隐蔽性可言。 所以孟少亭是有些不屑的。 不想陈氏翻出的东西,却又些古怪,是个盒子,盒子里放着的,居然是一件男人的亵裤,还有一柄匕首。 “你你你……” 作为儿子,孟少亭真是脸上无光,不过他马上被那匕首,吸引了目光,这匕首看着普通,但光匕首上的用料就十分考究。 孟少亭是武将,对此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不对,他沉身将匕首捡起来,一摸材质就很厚沉。 拔出匕首,果然锋利雪亮,哪怕被深藏多年,也丝毫不减锋芒。 匕首的顶端,画着一个符号,应该是某种特定的符号,孟少亭竟看着眼熟。 便问:“你是从哪里来的?” 若是过去,孟少亭逼问她这些,陈氏只会哑口无言,但如今却不同了,她眉梢上,还隐隐带着几分得意。 “当年为娘没出嫁之前,曾在大户人家做过事,这事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娘当过下人这种事,孟少亭早就从自己的脑子里,过滤掉了,如今旧事重提,他也只能面色难看的点了点头。 然后呢。 陈氏一笑,继续道:“说起来,那都是三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才十多岁,在大户人家做丫鬟,想着做够几年攒下钱就回乡,不想遇到了一场意外,有次我跟那户人家的小姐夫人,前去巡视庄子,不想在一深夜,喂马的时候……” “在马棚里发现了一个受伤昏迷的男人,我也不知是什么人,就把他救了,那人生的样貌堂堂,之后的事我就不说了,后来他说等他回家后,告知了父母就来寻我,还留下了这些信物,可惜后来他再也没出现过,这事于我太难听,我便也再也不敢说起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