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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大少爷于紫玉有恩,紫玉是想走之前再见他一面,给他磕个头。” “好,便依你。”秦清的爽快,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先带她去柴房,驱逐出府的事儿,等兄长回来了再谈。” 秦凌回府时,暮色已至。长廊下,屋檐下的灯投射着昏黄的光芒,在地面上映出一团团模糊的光晕,花池中的绿树黑漆漆的,像是张牙舞爪的怪物。 此刻,秦凌的心情也像那灯光,昏昏沉沉的。神情倦怠得像是秋日里的枯草,打不起一丁点儿的精神。 王府之行,不仅木有得到他想要的,反被王文远指着头骂了一顿。那些话,每一字一句,都像是刀割,划过他的五脏六腑。 他坐在长廊下的石凳上,长吁短叹,正在思量下步棋该如何走。 正在这时,一个漆黑的人影从长廊的另一头,快步走过来,恭恭敬敬地道:“大少爷,世子爷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要跟您商量。” 来的正是天冬,秦清的贴身侍卫。 秦凌素来看不惯他,一见是他来,语气里透着不耐烦,“我累了,有什么事儿明儿再说。” “是要紧事儿。”天冬神神秘秘一笑,“关于紫玉的。” 紫玉?她怎么会跟秦清扯上关系? 秦凌闻话胸口一震,莫非秦清发现了什么不成?不过,他很快排除了这一可能性。他略略舒了口气,又问道:“什么事儿?” “您去了就知道了。”天冬卖起了关子。 秦清住的青月阁,他很少去。若非今日他想弄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是断断不会去的。 庭院里空空荡荡的,屋里也静悄悄的一片,看到秦清半点儿踪影。秦凌板起了脸,丝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不快,“秦清呢?” 天冬陪着笑,往东面指了指,“世子爷在柴房那儿等着呢。” 难道紫玉在柴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按理说,秦清与紫玉这两个人应该没有交集才对,又怎么会? 莫非是秦清午后去过了青桂园?秦清想着,心里愈发觉得纳闷儿,脚步跟着有些迟疑。 天冬还在引路,“大少爷,是这边。你仔细着点儿,这条石子路凹凸不平的,世子摔了好几回。” 他这么一说,秦清彻底回过了神,他捏了捏袖口,又赶紧低头看地。两条腿,鬼使神差的跟着天冬的脚步,一直往前走。 柴房里果然亮着灯,秦清已经在门口候着,大老远瞧见他,就在高声喊,“兄长,你快来。” 等到秦清真切的瞧清楚柴房里的那一幕,他唬了一大跳。 紫玉环抱双膝,蜗居在柴房小小的一个角落,蓬头垢面,楚楚可怜。 “这是怎么了?”秦凌皱起了眉头。 听见他的声音,紫玉喜不自禁,惊喜的抬起头,流着泪,百感交集的喊一声:“大少爷,救救婢子。” “紫玉说今儿见不到兄长,就一头撞死在立柱上。”秦清若无其事的伸手在门框上轻轻敲击着,慢悠悠地道:“这不听说兄长一回府,我赶紧请了你过来。” 秦清一脸黑线,他正想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然则,话还未问出口,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匆乱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小厮匆促的声音响了起来,“世子爷,相爷看您来了,已经进了园子的大门,这一会儿便到了。” 第43章 . 取名(捉虫) 她将自己的姓氏用做了他…… “世子, 卑职出去迎一迎。”天冬搓着手,急忙道。 “去罢。”秦清面色淡淡的,“对了, 记得跟父亲说,我跟兄长料理完这儿的事儿就过去。” 听他这般一说, 秦凌的心底猛然一松,眼下, 他还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自然不知道这件事跟他的干系有几成。 所以,这会儿他巴不得秦国公不来才好。天冬前脚一走, 他借着这个间隙, 赶紧问, “紫玉, 你做了什么错事儿?” “婢子……”紫玉吸了一口凉气, 揉着通红的眼圈,满腹委屈地道,“婢子……不过……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世子爷的手背上。世子爷就要赶婢子出府, 婢子不想……不想走。” 她的声音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 带着一种幽怨和哀伤。头从秦清进门之后,就一直抬着,视线瞬也不瞬的落在秦清身上。 那感觉, 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热烈中透着渴望。但要说是含情脉脉, 那也说得过去。 秦清的胸口猛然一震。 她与秦凌的关系,当真是他猜的那般? 正想着,忽然听见秦凌冰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世子赶你走,那是理所应当,你也不必再求我!”再去看秦清的脸色,黑的已然像是屋外暗沉的夜。 “大少爷……” 紫玉哑着嗓子,一脸不敢置信。她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径直地朝着秦凌的方向走,一边走,一边用手指着自己,“大少爷,您瞧清楚,婢子是紫玉……” “我不管你是谁,只要犯了错,就得罚。”秦凌双手后背,往后退了一大步,躲避瘟疫似的皱起了眉头,又对秦清道,“你是世子,这种小事,随便怎么决定就成,倒不必找我来!” 话音落,秦凌决绝的转过身子,再不去看紫玉一眼,冷冷道:“若无其他事儿,我就先走了。” 多留下一刻钟,都会充满危险。依他目前的处境来看,他不得不加倍小心,以确保自己不会出半点儿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