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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他们来得突然,小草今日还要坐诊,而且日后大概是不会再回来了,也要对外有个交代。随即与韩氏解释了一遍。 “怎能叫我儿伺候那些人?”韩氏对市井之流其实没什么意见,但她女儿金尊玉贵…… 小草动作微顿,看向韩氏,“娘,话不是这么说的。”倒也没有生气。 韩氏还待说什么,被闻人泰伯拉住,这个孩子,显然不能如同家中的几个,本来就没养在身边,没什么感情可言,瞧着还很有主见,如果现在就说教,或者对她的事情各种指手画脚,那么必然招来厌恶,日后还如何相处。 更何况,“娇娘这话确实欠妥当,我们女儿医者仁心,再则,做事当有始有终。——我儿只管去忙,为父今日告假,与你娘一起等你,我们就在这里,不去前面。” 小草有点意外闻人泰伯的通情达理,虽然不知道高门中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却也知道,医女的身份是比较低贱的,高门大户出了一个医女,不管是什么原因,想来都是很丢脸的一件事情,会尽快的将事情掩盖抹掉才是。 儿女在一定程度上就是父母的“私产”,她原以为他的态度应该会比较强硬才是。小草转念一想,没说什么,点了点头,进屋做了一番伪装,显得平凡普通不起眼。 对于小草的改变,夫妻二人眼中都有异色,不过却并不明显,显然是知道这状况的。 小草在外行医,就是遮掩了真容,且是妇人打扮,不甚忙碌的时候,也会以真容上街,却是姑娘的梳妆,即便如此,其实都有所修饰,不会惹眼,而即便姑娘装束的时候仍然少之又少。 两种装束,若非被人刻意跟踪观察,基本上是不可能会被认为是一个人的。 八岁嫁人,但那时候总不能就是妇人打扮,事实上,连梳少女装都有些不伦不类,薛亭裕也不拘着她,意思是待到正式圆房之后再梳妇人发髻,只可惜小草没等到那一天。 就算没有圆房,小草也认定了与薛亭裕的夫妻关系,在这两年多里,所有与她接触的人,都差不多知道她是寡居之人,更遑论头一年,小草着着实实是为薛亭裕守了孝,日常穿戴都看得出来,出孝后想娶她的人其实不少,小草断然拒绝。 这时候已经有些名气,而且行医不为赚钱,因此,舍了不少药出去,义诊同样不断,受恩惠的人不在少数,都说她仁善,是活菩萨,因此,就算有那心怀叵测之辈,这些人都会帮她出头,断没有让她受委屈的道理,再则,得罪一个医术精湛,仁心仁德,关键是不怎么收钱的大夫,那绝对是蠢货中的蠢货。 闻人家的人能精准的找上门,还知道她是做什么的,自然这两重身份都了解的。 只是,夫妻二人不知晓她做妇人打扮,到底是权宜之计,还是已经成婚。 这时候到底不会让小草再单独出去,闻人泰伯派了人跟在后面。 随后夫妻二人不自觉地仔细打量起小小的院子,就三间小屋子,东西很多,却并不凌乱,其中一间是各种各样的药,处理好的,没处理好的,还有处理药材的诸多工具;一间是厨房,东西很少,吃食就更少了,也相当的简单。 想到在家里,最低等的下人,吃得都比这好了不知多少,韩氏又忍不住掉眼泪。 闻人泰伯亦是心酸不已,却也只能劝慰妻子,“往事已矣,日后我们多疼她一些,多补偿一些。娇娘也莫对过去的事始终耿耿于怀,你若时时伤心自责,我们的女儿心里肯定也会不好受,如今一家团聚,合该开开心心的才是。” 韩氏抹了眼泪,“夫君说得是。” 这剩下的一间,显然就是小草的寝房了,闻人泰伯倒是没有进去,就算是父亲,进入已经成年的女儿的寝房也不太好,万一看到比较私密的东西就尴尬了。 韩氏独自进去,同样干净整齐,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旁边一个大大的书柜,一眼看上去,没有半点独属女儿家的东西。 韩氏的目光却死死的盯在一方小小的桌子上,那上面放着一牌位——先夫薛亭裕君生西之莲位。好半晌韩氏才回过神,“夫君,你快进来。” 闻人泰伯闻妻子的声音再度有些不太对,忙进去,“怎么了?”随着韩氏所指看过去,闻人泰伯心里也忍不住被揪了一下。 “我儿这些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啊,怎么过的……”韩氏只觉得心都要碎了。 韩氏忍不住脑补一出女儿辛苦生存,熬到嫁人的时候,却是一家子极品,恶毒婆母,寡刻公爹,刁蛮小姑,混账小叔,粗野妯娌,被各种磋磨,丈夫不是不受宠就是病秧子,致使她年纪轻轻守寡,再被狠心的婆家赶出来,原本收养她的那家人也不再接纳她,或者这婆家就是收养她的人,事实上就是一个如同奴婢一样的童养媳。 在她的臆想中,自家女儿,那是比地里的小白菜还可怜。 韩氏一边哭,一边述说各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测。 闻人泰伯闻言,很是无语,那点揪心也被冲刷得干干净净,要真是这样,女儿那一手据说很不错的医术怎么来的,再看看桌案上摊开的纸张,一手字也是不差,估摸着至少也能胜过七八成的女子,谁家奴婢如此费心费力的教导? 闻人泰伯与韩氏细细分说,韩氏止住哭泣,同时还有点尴尬,这么明显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