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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凛天阴恻恻地声音响了起来,“你抖什么抖,朕很恐怖吗?” 那太医吓得说不出话来,现在的月凛天何止恐怖,他简直变成了一个不分青红皂白便杀人的魔鬼,却没有一个人敢来收尸。 “说话!”月凛天愤怒地将手里的剑朝那位太医扔了出去,那剑直接插进了那个太医的咽喉。 一个民间年轻大夫再也受不住这种气氛,大概也没想着活着出去,他愤怒地站起身,指着月凛天的鼻子破口大骂,“昏君,昏君,你昏庸无道,滥杀无辜,不配为帝,若不是战王……”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后面一个太监手里拿着一把短刀,直接从他后心捅穿了他的身体,可那位年轻大夫还是将未完的话说了出来,“何有你帝之位。”他说完,太监又补了一刀。 在场的人心有戚戚然,尽皆敢怒不敢言。 现在的皇上身染怪病,他们无能为力,但也不得不说,现在的月凛天确实昏庸,不配为帝,只是没人有胆子说出来,他们没有那个勇气,他们有家人,那个年轻大夫不知道自己这话说出来,将会让家人落得个什么下场。 “你们呢?也这么觉得?”月凛天已经疯了,他疯得彻底,都是因为月烛溟,若不是他这个皇叔,他何至于落到如此下场。 从小他就活在他的阴影之下,就算做了皇帝,他也阴魂不散,自己为什么没有直接杀了他,他为什么不直接死在战场上。 此起彼伏的否认声响起,月凛天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过是穷途末路,绞藤被月烛溟滋养得活力很满,他时时刻刻都在受着非人的折磨。 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疼得快炸了,偏偏脑子清醒得很。 “皇上,你要不试试这个。”一个太医忽然出声。 斗笠下的月凛天抬眸看去,那是一个很老的太医,满脸褶子,曾去月烛溟的府上给他看过腿疾,月凛天知道得清清楚楚。 “什么。”月凛天的嗓音沙哑。 那太医豁出去了,道:“听闻荙楚有一种药,能治百病……” 意思就是要去荙楚讨药。 荙楚荙楚荙楚,又是荙楚。 他们跟孖离北国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什么都要来踩上一脚,月凛天笑了,他道:“如此,那何太医不如替朕走一遭,去这荙楚求药。” 何太医已经七旬有余,怕是还没到荙楚,这具老骨头就得埋在路程上。 可这话是他提出来的,何太医不得不应。 上泉殿中的血腥这才止住。 只是那些民间大夫全都关进了天牢。 翌日,月凛天下令,方棣通的尸体以乱臣贼子之名挂尸城墙,挂到他连一节骨头都不剩。 宣临城彻底沦为了人间炼狱。 伏琴回来的时候,亲眼看着方棣通被挂在城墙之上,受万民观瞻,还听到战王也沦为了乱臣贼子的言论。 伏琴没敢声张,咬牙忍了下来。 现在他们被困京都,只希望仇轩能尽早带着朴青芒前来。 小院中。 沈牧亭等人听伏琴说完,表情很平静,他们知道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按理说这条罪名应该更早安下来的。 “王爷,如今罪名你已经有了,可还死心?”沈牧亭坐在窗边,看着小院中树上新发的嫩芽。 “我早就已经死心了。”月烛溟从后抱着他,“阿亭……” 月烛溟欲言又止,他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出了这京都,沈牧亭本就不喜颠沛流离,可他这样跟着自己,竟也要开始颠沛流离了。 他失诺了。 可是这话他不敢说,他怕沈牧亭离开他,离了他沈牧亭会怎么样?是依旧懒散度日还是…… 而他没了沈牧亭,又该怎么办? 月烛溟是非常忐忑的,一边不想沈牧亭离开,却又想他离开。 沈牧亭似是知道月烛溟未言的话般,把手轻轻覆在他的手上。 沈牧亭从未想过离开,比现在更难的境地他都有,只是那时他是一个人,而今,他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相陪,他也并不觉得是被月烛溟牵连,这具身体有那么一个爹,没有月烛溟,他多半会变成从前那个没血没肉的沈牧亭。 有月烛溟在身边,让他有种很清晰地自己还“活着”的真实感。 月烛溟搂他搂得更紧了。 “再休息几日,我们就出城。”月烛溟在他耳边坚定道。 沈牧亭感觉到了他的不安,道:“王爷,你不弃,我也定当不离。”他眷恋这种真实感,也想好好体会一下活着的正常人的感觉。 挂尸方棣通并没有引出月烛溟,倒是林渊听闻这个消息沉默了非常久,不过他自被救出来就变得寡言少语,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天下,也不是也想看到的盛宣。 现在的盛宣坏了,坏得彻彻底底。 林渊在院中站了许久许久,他仰头看着明媚的天,单看这天,分毫看不出这盛宣已经烂入了泥泞。 林绯钰知道林渊的想法,把手搭在林渊的肩膀上,喊了一声“爹”。 “绯钰……”林渊的声音苍凉,两鬓的斑白好似又增加了,看得林绯钰一阵心酸。 林渊把手搭在他的手上,轻轻拍了拍,春风拂过,林绯钰好似感觉到了什么,紧了紧手,林渊却没再说话,林渊也无话可说,盛宣已经变成了这样,他们都成了谋逆的罪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