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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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悖天理,倒行逆施。 这也令人回忆起灵修的恐怖。 他们终于明白万年前灵修为何被打成邪修之流,人憎狗厌。仇灵均还不止杀了他们,数万尸偶何人能不惊惧。 甚至有正道修士提议处死仇灵均,风波不止,群情激愤,把仇家、剑宗推到了风尖浪口上,闹得沸沸扬扬。 然而仇家、剑宗一直都在龟缩,并未表态。 处死仇灵均的口号越喊越亮。 堵在剑宗,云洲的修者不计其数。 我们是和魔修势不两立,可魔修也是人,幼儿稚童何其无辜,仇灵均,你于心何忍?! 冷血残忍,不配为人。这般心性怎么配当鸿雪仙尊的弟子。 短短三十年,他怎么可能进步如此之快,肯定是练了邪功,我不求处死他,但剑宗可否让吾等一观仇灵均修炼的何等功法。 什么功法?肯定是魔功。 那女魔头是合欢之流的魔修,仇灵均肯定是与之交合,修为才大涨的。 哼,名门之后,苟且谄媚偷生,正道之耻! 跟仇灵均冷血残戾脾性的齐名的还有他面若好女的容貌。 不然那女魔头不会宠幸他三十年。 剑宗。 缥缈殿。 花寻路忍无可忍,拔剑就要上:那群蠢货,魔修要杀了仇灵均,他们也跟着起哄。最简单的道理,彼之仇寇,我之英雄的道理都不懂吗! 屠城又怎么样!要是有人敢抓她,她也屠城,凡人被魔修覆灭的国家不知凡几,没见他们去找魔修报仇。杀了一城魔修,他们就哭的跟死了亲爹娘一样。要我说,仇灵均要是有本事,把魔域一起屠了,到时候看谁还敢逼逼赖赖! 云不弃: 他咳嗽两声,提醒道,仪态,仪态。 花寻路重伤未愈仍旧刚的不行,她冷眼:仪你爹! 被问候的云不弃,他无奈:我多无辜。 凌询看不下去了:寻路!好好一个姑娘家。 他一直并未表态,其实也是不喜仇灵均做出屠城的事这般,与魔修何异? 戾气太大了。 倒是一直不喜欢仇灵均的花寻路十分坚定的护着仇灵均。 她耐着性子:有什么好讨论的,杀一批,拉拢一批,过个几百年就没人记得这件事了。 好歹都是仙修。云不弃又被花寻路瞪了一眼,他哽了一下,还是继续道,我们可是正道魁首,不可胡乱杀戮。 黄耀,黄醉的二叔,被示警长老牵挂许久的人。 他终于回来了。 草鞋、酒葫芦,颓废的不行的丧逼帅大叔拿着根破木棍,醉熏熏的一步三晃:这不是我剑宗?怎么闹哄哄跟菜市场一样。我走错地方了?定睛一看,没错啊,是我剑宗。 呼气,气沉丹田,让让!让一让! 一道剑光穿过,横行霸道,把几十人撞的半身不遂后,大摇大摆而去。 叫骂声瞬间暴起。 哪个缺德鬼! 没见到有人? 黄耀!!!! 黄耀又灌了一口酒,破口大骂:堵在人家门口,嘴还这么臭,食屎啦你们! 肃然一静。 黄耀是有名的滚刀肉、混不吝。 一点脸都不要的那种。 有人扶额,脸色铁青,黄道友。 道你娘! 黄 你爹在此! 就不该跟这贱人多话。 第32章 南瘴城(3) 师兄,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仇灵均回来后就在小则峰没出去过。 有神识在, 他虽然瞎了,但也不影响日常生活, 摩挲着又习惯了几遍的小楼里的摆设,牢牢的把这里刻印在自己的脑海。 这次他回来后安静的吓人,一人玩手指就能呆许久,他还是怕黑,但不敢过分黏着谢玉。 书房。 谢玉又扶着刻刀雕琢剑盘,上面时有灵光显现。 显然, 快完工了。 仇灵均感觉到谢玉在看他。 他笑了一下,有些讨好的意味:师兄。声音减低,外面外面是不是吵得厉害,都要杀了他?当然, 他不是在意这个, 我是不是给师兄添麻烦了。不要嫌弃他。 少年生得很好, 黑绸、雪肤、红唇, 奇异的艳丽和破碎感糅合交织,美的惊心动魄。 没有。谢玉注视着仇灵均,漆黑的瞳孔闪着微光, 他顿了顿, 这不是你的错。 仇灵均手指不觉抽了下, 他真的好喜欢师兄啊。 两人看起来相处的很和谐。 甚至有些温情脉脉。 一个人闯了进来,他先看了下谢玉:谢道友。 接着,转向仇灵均,仇灵均,跟我回去一趟。 是仇家人。 回家?会仇家? 仇灵均厌恶仇家:做什么? 来人是仇家三长老。 他面无表情:你回去就知道了。 仇灵均拧眉, 还是起身, 对谢玉道:师兄, 我回去一趟。 这事闹的很大,家族里肯定要召他回去。 仇三长老有些惊异于仇灵均对谢玉的态度,仇灵均在仇家之时就已经相当顽劣难驯,在同辈里面目中无人,对长辈也无尊敬之意。除去族长,几乎没人喜欢仇灵均,分配的资源多,也不过是因为他是难得的灵修,潜力很大。事实证明,他的确潜力根骨出奇。 但太残暴了。 仇三长老又瞥了一眼仇灵均:走吧。 风辞月随后进来的。 他望着目送二人离去的谢玉:无霜。 谢玉回神:师尊。 担心师弟?风辞月很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他不喜欢仇灵均,但不忍谢玉难过他养大的孩子,我可以 不是。 谢玉打断了风辞月,垂眸,不劳烦师尊费心了。 风辞月:什么时候说两句话都多了。 他有些茫然,更多的还是落寞,好。 师徒几十年。 相对无言。 * * 云洲仇氏。 祠堂里或作或站的很多人,仇灵均被牵引着走了进去,嗅到了沉厚的檀香,耳旁声音嘈杂,都是他的同族。 那就是仇灵均? 不是道灵眼吗?怎么好像瞎掉了。 他本来不就是个瞎子。 跟外界传的那般好看怪不得呢。 烦死了,他一人惹事,凭什么我们都要受到牵连,别人一听说我姓仇,就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我又不是仇灵均! 他是不是在看我们? 呵,他还有眼睛吗?怕不是被废掉了吧。 别说了,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一个贱妾的孩子,要不是主家怜悯,他这辈子都进不了主家,还想跟我们平起平坐? 仇氏传承已久,大小支脉无数。 今天到的基本是嫡系,妾生子的地位和家奴等同。 这些人生来就高人一等。 被议论的仇灵均无动于衷,他只是有些烦。 叫他回来做什么?如果是安慰他那大可不必但看那些同辈幸灾乐祸的态度的应该不是。这些人是不是没有脑子? 他们以为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才被叫回来,行善吗? 锁灵丝涌出,瞬息而至,控制了几人的肢体。 仇灵均望过去,秾丽的脸上挂着冷笑:找死么? 还以为是几十年前,一群废物也配议论他。 没人想到仇灵均敢在祠堂突然动手发难。 仇灵均! 惊呼暴怒,你敢。 仇灵均其实差不多忘记他们是谁了。 他看不见,分不清,也不在乎,冷嗤了一声:怎么?要跟我动手。 讽刺之情不言而喻。 有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最惨的还是被控住的人,身体渐渐失去知觉,锁灵丝简直无孔不入,连呼喊都变得艰难,还有人尖声哭嚎:快拦着他。他是真的想杀了我们!救命!二爷爷、三伯伯。仇灵均这个疯子,他就是想杀了所有人 祠堂里骤然乱了起来。 仇家这代掌权人,仇家族长,他刚客客气气的请人进来,见到这幕,冷喝一声:灵均! 锁灵丝崩断。 仇灵均闷哼一声,后退了半步,喉咙上涌上些甘甜,他无所谓的用袖子擦了下:什么事。 你都要杀人了,还问什么事? 族长气的脸色铁青,跟进来的几人道歉:小孩不懂事在打闹,让几位见笑了。 打闹?我看不是吧。 我还以为他只是对魔修冷血,对自家人都是这样?还真是呵。 百闻不得一见。 迟早变成魔头。 他就是要杀了我们!仇灵浪惊魂未定,他都用锁灵丝了 族长一怒:闭嘴! 祠堂安静下来了。 哪怕是还在哭的仇家晚辈。 族长真的是要气死了。 仇灵均这事闹得这么大,他们仇家怎么可能不管。总不能让那些人一直围着仇家,他好不容易赔下脸拉拢了几人,让仇灵均在祠堂里跪下认个错,表个态,这事就过去了。 谁知道才一会没见人,仇灵均又跟人打起来了。 族长这时也是暴怒,他看向仇灵均,冷声道:灵均,你可知错! 错? 仇灵均笑了几声。 族长顿时起了些不好的预感,他传音给仇灵均:我身边都是各派各宗有头有脸的人物。今天我们是要给你联合作保,把你从南瘴城的事摘出来!你不要胡闹。 也不要不知好歹,他声音更大,你可知错! 妙允只是来走个过程,她觉得仇灵均杀了也就杀了,反正是魔修。 今天一看,实在有些不妙。 仇灵均的恶意,好像不只是对魔修。 连妙允这样的支持仇灵均的人都已经心生芥蒂,反对仇灵均的人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劣性不改,魔性滔天。 屠城再怎么说也过了,更何况还不止屠城。 想让仇灵均死的人真的只是因为他屠城? 不,是他太可怕了。 魔修可以被控他们不也可以?根据误入南瘴城的几人所说,他们在南瘴城待了好几天都没发现异常,就那么堂而皇之的跟一城尸体相处了那么久。 太鬼邪了。 仇灵均还很年轻。 实在让人寝食难安。 仇灵均仰着头,蒙眼的黑绸被风吹了起来,他勾唇:我有什么错。 族长: 他一手压下,混账! 灵威似山。 仇灵均下陷三寸,骨头都要被压断,腰弯了下去,但他没跪,他还很平静:我没错,我不认。 倏然一静,无数道目光投向仇灵均。 今天只是走个过场而已为什么不认? 族长更是气愤,蠢货!白痴! 他怒极反笑,不跪是吧,我看你能扛多久。 仇灵均看不见。 他只能听得到别人的声音,空茫、漆黑,游荡的全是恶意。 走个过场?要他跪、认错?凭什么。 谁知道他受的委屈,或许是知道只是不在乎。 仇灵均一步、一步走向祠堂门口。 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浑然不觉:你们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们只知道我恶毒,心狠手辣。 族长: 多年未见,他才发现这孩子好像是不一样了。 你们不关心,你们只知道我活了下来,他们死了。 仇灵均又笑了两声,很轻,谁要来杀我,来就是了。杀不了我我保证,死的一定是他们。 他不是个好人啊。 恶劣、乖张,睚眦必报。 他也不是生来就这样。 眼见仇灵均要走出祠堂,族长眉心一跳,他不能再继续施压了,仇灵均会活活被镇死的,他只得道:站住!你今天要是走了出去,就再也别回来了! 仇灵滞了一下:随便。 他走了出去,黑靴踩在地面上,招手,一张弓浮现,其上纹路崎岖繁复、似有妖鬼被囚扭曲,无箭拉弦,一道白光急射而出。 炽热一闪,千里外的一处小院融化在炙热中。 那是仇灵均在仇家的住所,也是他的所有,伴随着一声爆鸣,烟消云散。 仇灵均没再回头。 黑衣少年衣袍烈烈,束发金环被风吹得铃铃作响:即日起,我与仇家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仇灵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