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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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花了下。 他抽动着鼻尖,头一次这么厌恶没用的自己。 水无双喜欢仇灵均。 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早在入宗那几天,他在山腰处仰望着那一剑、那云雾间黑衣滚滚,神光灿灿之人, 管事叫他们别痴心妄想。 可他还是痴心妄想了,他记住了那人的名字仇灵均。 接下来的两次偶遇更是让他难以自拔。 仇灵均对他并不温柔。 水无双其实不介意,他虽然伤心,难过,但是能见到就值得他窃喜了。再说,仇灵均不止是对他这样,仇灵均性情桀骜,对谁都一样。 他才知道仇灵均也是会笑的。 模样乖巧。 心疼到好像要喘不过气。 他蹲在地上,泪水横流。 仇灵均喜欢的是谢无霜。 他永远都比不上,也成为不了的人。 林小鹿找了好久才找到水无双,靠近了才发现水无双在哭:怎么了? 他连忙拉水无双起来,苏师妹又欺负你了? 呜呜没、没有水无双哭得鼻尖通红,他抱住林小鹿,哽咽道,这不关不关苏师妹的事 林小鹿不信:怎么不是她,就她会欺负你。见水无双实在伤心,他打住,好了,好了,别哭了。 回去一定要告诉陈师兄这件事。 都是无双太善良了。 谢玉的神识覆盖很广。 这是他第二次见水无双和他不怎么像。 前世的水无双和他有八分像,现在充其量只有眼睛像。 怎么回事? 谢玉看了眼仇灵均,他不知道仇灵均他们和水无双有何纠葛,但料定水无双前期不会好过。 仇灵均并非良善之人。 这点,他深有体会。 想法只是一晃而过。 谢玉没想过对水无双如何,也不在乎这个人。 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 凌雪峰的守山弟子在和人攀谈。 因着鲜少有人理他,他倍感受宠若惊,没几句就把谢玉和仇灵均之间的二三事倒了个干净。 沈春归做聆听状,善于引导人说话:是么。 他浅笑,温和有礼,无霜竟还有这么细心的时候。 守山弟子说谢玉曾在山脚下等了仇灵均两年。 日日如此。 守山弟子也以谢玉为耀,感叹道:剑宗弟子都很钦佩谢师叔呢。 谢玉那样的人,大概是没有人不佩服的。 即便连沈春归都是,虽然只见了几次面。 凌雪峰常年落雪。 漫漫雪光中唯有青松苍翠。 有两人并肩走来。 一黑一白,意外的相衬,沈春归先是颦了下眉,随即微笑道:无霜。转过一旁,也客气的叫了声,仇道友。 沈春归怎么在这里? 仇灵均笑容一滞,但谢玉在这里,他没翻脸,不咸不淡的来了声:沈道友。 沈春归望着谢玉,眸光温和:无霜讲道对我多有裨益,我亦有感悟可否叨扰一段时间? 仇灵均无声捏拳。 我师兄在乎你那点感悟? 分明是这个无耻之徒想找借口想赖在师兄身边。 谢玉眸光冷淡。 他望向小则峰,并没有拒绝:欢迎。 沈春归含笑:叨扰了。 说罢,非常温和的看着仇灵均,也打扰仇道友了。 仇灵均: 他皮笑肉不笑,呵。 不能和师兄独处了。 迟早干掉这个沈春归。 云不弃在凌雪峰做客。 他也看见了谢玉三人,调笑道:无霜也有朋友了啊。难得,难得。 风辞月收回视线:云师叔有何贵干? 云不弃是来打秋风的。 剑修都穷,他所有的资源都用来修炼了,全身上下就一把剑值钱:花寻路受伤了,没个百八十年是别想养好了,你有没有什么疗伤用的天灵地宝啊?咳咳,若是手头宽裕的话,再接济一下我也是极好的。 风辞月: 他弹出去一枚储物戒,顺带把云不弃踢了出去。 天边滑过一道流光。 云不弃在谢玉三人面前掉了下来,滚了一身雪。 沈春归捂唇咳嗽了两声。 仇灵均笑得大大方方:见过云长老。 云不弃站起来,故作轻松:你们三个看见了什么? 沈春归沉默。 仇灵均无所畏惧:我想想,好像是云长老 话音未落,仇灵均被一道灵光击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云不弃整理衣衫,和善道:你们两个看见了什么? 谢玉和沈春归对视了一眼,一起摇头。 云不弃很满意:做人就要聪明一点,不要学仇灵均。 他走了。 沈春归没想到剑宗这么有趣。 他问谢玉:这是云长老?真是位性情中人。略微一顿,无霜知道仇灵均被踢到哪了吗? 最好能踢死。 但想想不可能。 第22章 玉女坨(1) 我只想徒手掀开你的天灵盖。 仇灵均被云不弃一脚踢到了剑宗的试炼地。 灵气断绝,荒无人烟,万里黄沙。 这是供建剑宗弟子锻体的绝地。 仇灵均走了半年才回到小则峰。 衣衫褴褛,发丝凌乱,他摘掉面巾,面无表情的抖去鞋袜里的沙子:有朝一日 守山弟子一时间没认出仇灵均:谁?站住! 白目渗人。 黑衣少年直勾勾望着他,似有阴寒:有事? 守山弟子连忙拜礼:见过仇师叔。 仇灵均感受着充盈的灵气,掐了个净身诀:沈春归滚了没? 守山弟子弯腰:还没。 仇师叔这是不待见沈道友? 看来以后该麻烦了。 据他所知,谢师叔和沈春归处的很好。 仇灵均拧眉:他一直没走? 平缓的言语下压抑着沸腾的怒气。 既平静又危险。 守山弟子心惊肉跳,他把腰弯的更深:沈道友 风声雪声稍寂。 仇灵均走了。 守山弟子已经看不到仇灵均的影子了,他擦去额头上的虚汗,腿脚发软:仇师叔修为又精进了啊。 仇灵均入剑宗不过四年,昔年上山还需谢师叔接的人,再走这座山峰不过要几息而已。 看来他这半年肯定大有收获,至少步法上有了些谢师叔痕迹了。 果然是天骄。 沈春归就在小则峰。 他挠着火雀的毛,把火雀伺候的很舒服,疾风卷花扫叶,青年侧身拔出别再腰间的长箫挡了下,青衣缠眷,发带翩飞,他还有心思安慰受惊的火雀:吓着了? 抚摸着火雀瑟瑟发抖的尾羽,放柔了声线,好了,没事了。 仇灵均退开了两步。 他一直以为沈春归实力不怎么样,试了下竟然还行。只是那箫箫有三节八孔,通身泛紫,似有水墨流淌,光晕浅浅。 沈春归修为应该不如他,只是箫非凡品。 他收剑,盯着那只背主的火雀:过来。 这只吃里扒外的走地鸡。 是做成叫花鸡还是清蒸了好呢。 这么肥,应该好吃。 火雀才认出是仇灵均。 黑豆小眼水汪汪,爪子还死死的抓着沈春归,仇灵均是主人师弟,喂过它好久,但他好凶,还说翻脸就翻脸。沈仙君就好多了,会温柔的抱着它,给它顺毛,夸它可爱呢。 它还是更中意沈仙君的。 仇灵均也不催促,只是眼里的耐心即将耗尽,火雀窥见了这一点,它打了个激灵,连滚带爬的从沈春归怀里飞了出来,费劲的扑楞着着翅膀,缩在仇灵均靴边当舔鸟:叽叽!叽叽! 仙君回来啦! 仙君万福! 仇灵均挑起鞋尖把火雀踢了个仰躺,磨蹭了两下:你是再跟在他身边,我就把你炖了。 火雀感到了生死危机,疯狂点头:叽叽叽叽! 它爬起来,十分卑微,叽叽。 沈春归握着箫把玩:仇道友何必为难它。 说着,他叹道,是因何对我如此不满,我自问没有做得罪仇道友的事。 仇灵均没理沈春归说的废话。 他单手拎起火雀,晃了晃:瘦了?师兄少喂你吃了的? 师兄应该是喜欢这只鸟胖点的。 叽叽。火雀弱弱道,叽叽。 沈仙君说瘦点好。 对修行好。 胖成这样飞都飞不起了。 他说你就信?仇灵均冷笑,这么蠢还是把你炖了好。 灵兽幼年期多吃就好了。 它们修炼异于修士,只要有足够的天材地宝就能尽快到成年期。 那时候才有一定的战斗力。 不会跟现在一样弱的喷一口火就要喘好几下。 火雀不吭声。 它装死。 老是走地鸡走地鸡的喊它。 它是火雀,是鸟! 鸟也是有自尊的好吧至少要减到能飞起来。 誓死不做走地鸡! 仇灵均也懒得理它这么多,顺手把扔到桃林里,他又睨了眼沈春归:你什么时候走?不会打算就赖到这里了吧。 沈春归坐下,倒茶喝水:如果我没记错。 细白的手指托着碧绿的茶杯,文雅悦目,这当是无霜的住所。 鸿雪仙尊亲自为谢无霜建的。 仇灵均冷眼:你真不走? 瓷器轻磕,清脆的一声。 沈春归注视着杯子里徐徐旋转的茶叶:你又是无霜的什么人?可笑,一个不敢开口的恋慕者?还是心怀不轨的师弟? 从未有人揭穿过他的心思。 不过仇灵均并不惊慌,他仰起头,少年生得十分漂亮,灵光灿灿:看不起我?你就高高在上了? 他唇角带翘,沈春归,你不走,你会比我还惨。 他是谢玉师弟,只要不开口,藏好这份心思,他永远是谢玉师弟。 谢玉会永远对他好。 半年的相处。 沈春归好感还是有的,但也只是好感而已。 即便这样,他笑容渐浅,淡淡道,我所追随的唯有大道而已。 情情爱爱不过多是过眼云烟。 他就要以庸人之姿登顶大道。 哼。仇灵均笑了几声,意有所指道,那你好自为之。 他也不希望凭空再跳出来一个竞争者,望沈道友能坚守本心。 沈春归颦眉,不再言语。 他其实没必要刺激仇灵均,能多个朋友就尽量多个朋友,况且仇灵均是灵修,潜力惊人。 眼睫微垂,手指抚摸着箫身,似有深思。 仇灵均坚定了杀心。 只是不是现在。 沈春归是沈家少主,不能死在剑宗。 不过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的,是么? 笑罢,转身离去。 谢玉傍晚才回来。 火雀第一个奔来:叽叽叽叽! 仙君吉祥,仙君万福! 谢玉去了趟寒潭,身上冷意肃杀。 他没抱火雀,点了下头后看向小楼,那里多了道气息。 又强了两分。 应该是仇灵均回来了。 仇灵均洗澡换了套衣裳。 他探身出窗,半干的长发披散在腰间,少年眉眼弯弯:师兄! 可以用灵力催干,但他不太喜欢。 半年其实没多久。 沈春归看到谢玉还是会惊艳,只是他隐藏的很好,青年此刻微微笑着,温和雅致:无霜。 他摆好了碗筷,妥帖道,要用一些么? 他们这个修为都辟谷了,但口腹之欲很难戒。 谢玉走来:谢谢。 以前是不吃的。 但小何村的鱼汤很好喝,他现在也习惯吃一些了。 仇灵均这时也下来了。 他见谢玉和沈春归这熟稔的样子不太高兴,但没表现出来:鱼?糖糕? 歪了下脑袋,笑盈盈的看着谢玉,师兄喜欢吃这些? 谢玉的并没有明显偏好。 他口味较淡:还好。 仇灵均也用了两筷子,味道一般。 不如黄醉给他饕餮鼎,可是,他看向沈春归:你做的? 一介修士,沈家少主。 谢玉也怔了下。 他持着筷子,转向沈春归。 怎么?沈春归笑道,意外? 他非常自然,闲着也是闲着。目含笑意的望着谢玉,我发现无霜好像喜欢凡俗手段煮的食物。 很少有人能比得上沈春归细致温柔。 宛若春风化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