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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瑜示意守卫停下,招手饶有兴趣的让容璲上去。 “我好想没见过你。”公子瑜说道。 “我是新来的。”容璲垂首慢慢走上台阶,站到了公子瑜面前,双手拢在袖中,微微躬身,“见过主人。” “抬起头来。”公子瑜看不太清容璲面纱下的容貌,但那画着红线的妖冶眼角让他生出种熟悉感,“摘下面纱。” “是。”容璲站在原地,慢慢把手挪到脑后,解开面纱的细绳,仍然低着头,把面纱折了一道捧在手心,自然地双手举起递到公子瑜面前。 公子瑜只看了眼那条面纱,什么机关都不可能藏,有东西要呈给他,他也下意识地伸手去接,眼睛始终停在容璲脸上。 傅秋锋从未感觉时间如此漫长,他不敢完全依靠兆字的警示,暗卫不是靠提醒吃饭的,他已经将匕首从腰带中抽出,左手按上地面,从跪姿换做抬起一条腿,只要台上情况于容璲不利,他不用一眨眼的时间就能赶到容璲身边。 就在公子瑜捏住那条面纱的一刹那,容璲猛地抬头,翘着嘴角,勾起一个透着快意和挑衅的笑容。 碧绿的小蛇贴着容璲的手背窜出,一口咬中了公子瑜的手腕,随即绕回容璲手上,片刻都未停留,公子瑜吃痛甩手时只有两行发黑的血从手腕内侧的孔洞流出。 容璲同时发力一踏地面,鬼魅般闪至公子瑜身后,拔下发髻中金簪抵上公子瑜颈侧动脉,尖锐的一端瞬间刺破皮肤,淌下一行鲜血,他朝周围厉色一扫,低喝道:“退下,否则让他血溅当场!” 公子瑜只来得及用左手封住右臂穴道,手背上黑紫的脉络飞速向上蔓延,他很快就感觉不到这只手的存在,右臂软软垂下,压着气急败坏的嗓音瞥向身后:“容璲!你可真是让我耳目一新!竟敢自甘堕落装成卑贱的舞女!” “也许你的死的时候,比现在倒在地上哭的舞女更狼狈难堪。”容璲讥诮一声,“走,送朕出去。” “呵,你不好奇吗?到底是谁害死了李清徽。”公子瑜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后退,来到台阶前。容璲气息一滞,李清徽,那是她母亲的名字。 “对,就是这种仿佛要烧尽一切的恨。”公子瑜不紧不慢地说。“太子容瑜为什么要回来?因为他珍视的皇弟没有跟上队伍,他的皇弟为什么没有跟上?因为他同样要找一个折返的人,这个人就是你的暗卫统领,韦渊。” 容璲无端感到一阵凉意,仿佛他本就冰冷的血液正在冻结。 “容瑜要救回来寻找韦渊的容翊,然后他被晋王的叛军发现包围,逃走时推了李清徽挡箭。” “而韦渊是回来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真·反派耳语 不要听,会瘸_(:з」∠)_ 第64章 苦昼短03 “你到底想说什么?”容璲阴沉道,手一使力,发簪顿时在颈侧切开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你的生母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冷宫废妃,罪臣之女,没人在意她,也没有人要针对她,你确实可以杀了容瑜泄恨,但你更应该杀了你自己!”公子瑜说的咬牙切齿,“因为你才是所有连环的起始,你才是害死你娘的罪魁祸首,杀母弑兄的混账,你不配坐本该属于容瑜的帝位!大奕本可以拥有受朝野上下敬仰爱戴的千古明君,是你害了大奕!你只会给别人带来苦难,你自己也终将一无所有!” 容璲胁迫他站在台阶边,良久不语,台下的傅秋锋有种吞了刀般的钝痛在咽喉中拉锯,他有千万句话想对容璲说,想劝他这都是公子瑜的歪理邪说,千万不可受他蛊惑责怪自己,但容璲之前说“送朕出去”,并未提他,说明不想让他现在就暴露。 “怎么,不说话了?”公子瑜刻薄地嘲笑,“没有人敢对你说出实情,你做了三年的皇帝梦,现在也该醒了。” “哈哈哈……朕只是没想到,你才是那个可悲又可笑的人,要推翻朕皇位的居然是如此天真的蠢材。”容璲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定下心神,仿佛公子瑜的刺激是炸在了铜墙铁壁上,白做无用之功。 “嗯?”公子瑜一愣,“你可以在我面前嘴硬,但你真能欺骗你自己吗?” “帝王最是无情。”容璲轻描淡写地笑了一声,“朕无论怪罪谁都不会怪罪自己,叛党的几句煽风点火在朕面前不过儿戏,反而是你,自称公子瑜,不过时刻昭示容瑜的无能,捡失败者的名字,丢失自我,收获同样的失败,可真是有始有终啊。” 公子瑜缓缓捏紧了左拳,若非有面具在,势必让目眦欲裂的狰狞表情落入每个人见惯了他高高在上的人眼里。 傅秋锋长舒一口气,想笑,又突然百感交集,甚至想哭。 这样的决心和坚定才是容璲,才是让他愿意赔上一切也要追随的人,才是他既敬佩又深感触不可及的原因。 他想不出要怎样才能一刻不停的向着前方,他曾经听信了别人划给他的路,为此消磨三十年,像他这么轻易就动摇的人,怎么追得上容璲?一句厚着脸皮向容璲讨来的“朋友”,他自己都不敢深究。 容璲很快反客为主,戏谑道:“照你的逻辑,朕为何不怪罪先帝呢?如果他不自大昏聩听信谗言错杀忠良,不恼羞成怒贬她入冷宫,朕也许可以和容瑜做兄友弟恭的皇家榜样,所以不但是先帝害死了朕的母亲,还是先帝害死了他最宠爱的太子,若大奕国祚就此断绝,同样是先帝的罪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