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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卿这就受不了了?”容璲哼笑一声,“刚才不是脸红的很厉害,只敢在心里曲解朕的话意,分明是叶公好龙。” “真龙可是翱翔于九天,深潜于渊海的神灵,不可亵玩,只能敬而远之,即使诚心喜好龙的人,也无法将龙囚困在厅堂之中。”傅秋锋收敛了目光,露出一个平和而略带释然的微笑,“既然如此,不在嘴上表示对龙的向往,又能在何处发泄自己的心意呢?” 容璲愣了一下,略感诧异,他只是随口用了个成语,没有往自己的身份上引申的意思,但傅秋锋这番话显然不只是对古语的阐述感慨,傅秋锋意有所指,甚至可以说就是在指他。 “朕……朕先出去,金疮药效用很快,你等等止血再走,免得伤口裂开。”容璲突然一阵局促,匆匆退了两步,轻踏地面飞身出去,无法再细看傅秋锋闪烁的眼神……傅秋锋喜欢他吗?是认真的吗? 因为他是皇帝才无法开口,因为害怕得不到他对等的回应,所以干脆一开始就不去追求?傅秋锋在他身边时,一直在克制收敛自己的感情吗? 他越想越觉得合理,他曾经是很想用这份感情把傅秋锋锁在身边,但现在他却渐渐茫然起来。 容璲想起陈庭芳,她深爱容瑜,这份激昂的感情能在容瑜死后仍旧不朽,在经年累月的沉积发酵中变成炽烈的毒,烧尽自我,连骨灰都刻着自以为是的恋慕和无悔,比训练的死士更隐忍,更忠心,更难以防备。 但他只觉得陈庭芳可怜,像傅秋锋这样外表顺从而棱角深藏的人,应该更清醒、理智的为他效力才对。 容璲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他需要臣子的忠诚和能力,也能给予君王的信任和赏赐,但若傅秋锋真的喜欢他,他能付出什么? 而在密室之中整理腰带的傅秋锋,只是想把容璲唬走,根本没料想到容璲居然因为他一番似是而非的忽悠……陷入巨大的纠结挣扎, 傅秋锋自己冷静下来,琢磨了一下刚才的感言,觉得应该能让容璲暂时熄火,不再纠缠他一时脑抽的失言,当即轻松起来,顺着绳梯老实的爬上去,慢慢来到前楼,视线穿过破碎的后门远远看见了容璲。 与冯豹威密谈的官员已经被齐剑书绑了,全数押在希声阁大堂里,相关的阁主小厮婢女也都跪在后面。 容璲心事重重地过去,韦渊将这些人的姓氏籍贯职位都记录完了,递给他,容璲粗略一扫,三排二十多人,上到监察百官肃正纲纪的御史台,下到地方县衙,无所不有。 各式各样的数字从人们头顶浮出,环绕着阴森的黑雾,大多数都是贰叁,说明这些已经被一网打尽的逆党构不成什么威胁了,但冯豹威还有口气,恶狠狠地在第一排瞪着他。 容璲笑眯眯地看过去,眼里凉的没有半点情绪,冯豹威头顶是玖,容璲忽然好奇他为什么被抓了还这么有威胁,一勾手指,韦渊将冯豹威嘴里的布抽了。 “狗皇帝!今日落到你手里,你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一个字!你杀我义兄,我早就想要你的狗命,我败了,还有千千万万人要反你!”冯豹威一得空就开始大骂容璲,韦渊又把布给他堵了回去。 容璲想了想,是有这么一号人物,太子府的卫队长,立场不同成王败寇罢了。 “别让他死了,此人要严加审讯,务必让他吐出情报。”容璲嘱咐韦渊,又点了个小厮,问道,“你又为何知情不报?” “小的……我的姐姐在宫里做事,她一向老实本分,你却杀了她拿她喂蛇,你怎么这么残忍!”那小厮又惧又怒,哭着骂道,“你不是娘生的吗?没有姐妹吗?狗皇帝!” 容璲攥了攥拳,脸色沉冷,韦渊踹了他一脚,怒道:“放肆!你姐在主上茶中下毒,主上没株连你家五口,已是宽宏大量!” “齐剑书,统统押走。”容璲阖了下眼,“彻底搜查两间密室,韦渊,把盒子给柳知夏看看能不能打开,天亮之后朕在政事堂等他议事。” “是。”韦渊和齐剑书同时低头领命。 傅秋锋在后门边注视着容璲,见容璲心情不佳,而且那群跪着的逆党中竟然没有范轩,他确实有点意外,毕竟禁卫和暗卫将左右两家都搜遍了,他还以为会在这里看见被当成同党的兰儿。 “陛下。”傅秋锋上前轻声道,“臣想引荐一个人……” “嗯?”容璲乍然回过神,从傅秋锋身边躲开了两步,“何事?” “臣想引荐原希声阁,现文芳院的琴女兰儿姑娘,让陛下一见。”傅秋锋斟酌道,“此女曾是舒……先母的学琴弟子,聪慧机敏,心细如发,公子瑜逼问臣东西在哪,臣确实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他又以前朝国号要挟,臣想,若是与先母有关,或许可以一问兰儿姑娘。” 容璲眼角一抽,暗忖好家伙一口一个兰儿叫的如此亲切,夸的天花乱坠,这么快连红颜知己都有了。 他正要揶揄两句,但话到嘴边,心头突然一跳,提醒自己不妥,万一在此拿话刺他,傅秋锋以为自己吃醋了可怎么办,岂不是又给人虚假的希望,不妥不妥……最好还是要找个时间把话说清楚。 “好,朕信得过卿的眼光。”容璲一本正经地说,“头前引路。” 傅秋锋感觉哪里不对,容璲居然没奚落他几句,看来这心情是差到一定程度了,他走在前面,不时用余光往后瞥,容璲绷着一张脸,不像去见人更像去谈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