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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陛下需要臣,常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傅秋锋语气平常,“陛下若不接近臣,如何满足陛下的需要?” 容璲冷脸不语,傅秋锋继续道:“臣誓将毕生献给霜刃台,为陛下效命,从未想过摆脱这个身份,所以臣大胆直言,是陛下输了。” “朕输了,朕输一口气,可你敢赔一条命吗?”容璲眼含威吓,凉飕飕地说。 “陛下气度胸襟非凡人也,料想不会与微不足道的区区霜刃台录事计较。”傅秋锋圆滑地赔笑说。 “哈,哈哈哈……”容璲挑起一点嘴角,受到挑衅一般不怒反笑,扬声道,“好!是朕小瞧你了,你这份自信值得朕另眼相看,不过朕不见得输,你需要摆脱的是身份,还是别的东西,将来你与朕共做见证。” “所以陛下这番委婉的敲打,是想让臣办什么事?”傅秋锋不在这上继续纠结,无奈地询问。 “在暗一回来复命时,朕就有了一个想法。”容璲道,“若是有人要收买你,朕要你假装投诚,做朕的细作。” 傅秋锋一怔:“陛下不怕臣真的受了诱惑,做个两面暗探,左右逢源?” “那朕不让你卧底,你就真能受得住威逼利诱?”容璲反问。 “陛下放心,臣还是具有职业操守的。”傅秋锋肯定道。 容璲傲然抬眸:“虽然朕现在信得过你,但还是提醒你一句,天下间没有朕给不了你的东西。” “臣明白。”傅秋锋轻轻颔首,“臣会见机行事。” “前面就是兰心阁了。”容璲掀开窗帘看了看,“什么能告诉暗一,什么不能,你自己拿捏。” 傅秋锋想了想,不解道:“陛下既然对暗一存疑,为何要委以重任,将他留在霜刃台?” “朕也曾对你存疑。”容璲瞥他,“不过朕唯才是用。” “是,谢陛下厚爱。”傅秋锋笑道。 容璲细微地叹息一声,皱眉不悦:“朕的母亲宠冠六宫时,皇后也对她和颜悦色亲如姐妹,她一朝被弃,宫女都能唾骂她,可见人的贵贱之分何其荒唐无定,身份的高贵和卑贱都是虚话,唯有生和死无法改变,这就是人,所以天子和庶人的区别又在何处?不过是手握权力才能高声言语罢了。” 傅秋锋沉默着听他发表这番慨叹,心情莫名有些复杂的豁然。 “朕是人,所以朕希望为朕效命的也是人,朕希望他们是真心服膺于朕,为志向,为抱负,为父母亲友,甚至为利益名誉追随朕,而不是卑贱者向高贵者的臣服。”容璲咬牙厌弃道,“朕的五皇兄自诩生而高贵,最瞧不起朕,可他还不是死不瞑目?他训练的暗卫的忠诚只是自幼灌输的概念,比墨斗的幻毒更虚假,一辈子活在别人构建的虚幻之中,荒谬又可悲!” “臣今日才发现陛下其实很善良。”傅秋锋由衷地说。 “别用如此肤浅的词形容朕。”容璲冷哼一声,“朕不需要这种毫无根基的忠诚,只有无能之辈才靠收买孤儿洗脑控制人心,朕不像五皇兄那般懦弱又傲慢,也不屑这种手段。” 傅秋锋也赞同容璲确实有不屑的本钱,他坐在这里,本身就是对已经埋没在历史中的失败者最好的反驳。 “爱卿,你找到属于自己的意义了吗?”容璲话锋一转,笑吟吟地看他,“你现在又是为了什么追随朕?” 傅秋锋一瞬语塞,他思考片刻,打量着容璲兴致勃勃的表情,总感觉如果他回答了,就又中了容璲的圈套,让容璲得意洋洋地炫耀魅力。 “陛下慧眼如炬,定能看透臣这般简单诚实谦逊的人。”傅秋锋没有直说,马车停在兰心阁门口,他对容璲起身拱手,“臣先行告退,暗一在臣身边,臣也会评估他是否值得信任,向陛下汇报留您参考。” “啧,退下吧。”容璲挥了挥手,等他下车才低声自语道,“哼……分明是复杂狡猾又狂妄。” 傅秋锋没听清容璲是如何评价他的,马车驶向竹韵阁,他也打算回去洗漱休息,但一进门,小圆子又苦兮兮地赶来告状。 “公子,那位暗大人来了,咱们院里没什么空房间,奴婢说让李大祥和奴婢住一间,腾出一间给他住,他偏不答应,说住柴房就好。”小圆子愁苦地抱怨,“奴婢哪敢让霜刃台的大人委屈啊。” “你不让他委屈,恐怕难受的是他。”傅秋锋半开玩笑,“你去忙吧,我和他说。” 暗一一如清早般站得笔直,在正厅门前站岗,看傅秋锋回来,规矩地跪下行礼。 傅秋锋现在开始觉得他曾经的暗阁也没压迫到这种地步,让暗一起来,问道:“你以前在王府也住柴房?所以有这个习惯?” 暗一老实道:“回公子,奴从前住地下暗室。” 傅秋锋心里也跟着容璲鄙视了一下五王爷:“那要我给你挖一个吗?” 暗一怔住,赶紧摇头:“奴怎敢劳动公子,奴有一栖身之地即可,不敢挑三拣四。” “小圆子是兰心阁的内侍总管,在兰心阁杂务上,他的话就等于我的命令。”傅秋锋轻描淡写道,“你不接受他给你安排的房间,又不要我给你挖个惯住的密室,暗一大人好大的排面啊。” 暗一砰地一跪,不安道:“公子的命令奴不敢不从,您说什么,奴照做就是。” “那就搬去空房住吧,别浪费了小圆子一番心意。”傅秋锋语重心长,“第二,在我兰心阁没有那么多规矩,不必动辄就跪,霜刃台向来精打细算,你磨坏了公服裤子又是一笔开销……大人是不是在王府宽裕惯了,不过如今在霜刃台,还是尽量为新上司考虑一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