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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既然在塔里,就他注视漆铎的眼神,那不是看队友或者同伴的眼神。 哪怕眼神再不好,这个时候也大概能够看得出来,阚邶注视漆铎的目光代表着什么。 大家走到门外,黎飞也在,他也进到过房间里,看到床上安静躺着的哨兵,哨兵身上盖着被子,一旁的黑暗向导走过来,将被子往上拉了一点。 那一刻黎飞心底异常地嫉妒,无缘由的嫉妒,他想要上去,哪怕是碰下哨兵的被子都好。 然而到最后黎飞也只是站在人群后看着,没有往前面走。 黑暗向导周身流露出来的那种感情,给黎飞一种,如果哨兵永远不醒来,向导就会陪他一辈子,哪怕是具尸体他也会永远地陪伴下去。 黎飞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做到这一点,他确切地明白,他无法从黑暗向导里将哨兵给抢过来。 谁都不能。 一群人都走了出去,将房间让给了阚邶。 门关上,阚邶雕塑般的身体,好像这才又动了一下,他伸出手到被子下,将漆铎的手给拿了出来,紧紧地握着。 塔里长官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对于阚邶,大概一直知道他还有另外听命的人,虽然说人在塔里,其实不完全受这边塔里的安排。 现在这个情况,长官错愕之余,又觉得好像在情理之中。 屋里两个人,如果说他们身边可以说谁陪着的话,那么只能是他们彼此。 长官下了命令,没特殊情况,谁都不要再到房间里打扰,陷入到深井里的哨兵,塔里已经无能为力,只要进到深井,精神黑洞里,基本等同于已经是脑死亡了,塔里什么都没法做,就算是别国,在这一点上,谁都无能为力。 最终的结果,哪里都是一样。 只有一个。 阚邶在漆铎房间里,一待就连续待了整整五天,这五天时间甚至都没有出过门。 没人看到他出去,靠近那附近,可以感受到海水的荡漾声,那种声音,以往是让众人感到心安的,现在只觉得好像海水随时在旋转,转出深邃的漩涡,漩涡没有尽头,谁靠近,也许都会被漩涡给吞噬了。 人们开始主动远离那附近,陈续去过几次,想要推门进去,手刚碰到门把,一股黑暗的气息就仿佛扑面而来,门把也变得异常沉重,不是陈续可以推开的。 在门外站了段时间,陈续只能摇摇头,转身离开。 有次碰到了黎飞,黎飞还在塔里,他身份算是比较特殊,本来该送走的,之前黎飞就是被阚邶给送去了一个地方,现在黎飞回来,他向导的能力已经找了回来。 但是记忆,依旧被封闭着。 大家都知道黎飞原本什么身份,但对于他而言,特别的两个人,那两个人现在关系太异样了,所以大家几乎是不约而同地进行着保密。 黎飞觉得塔里熟悉,像是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样,大家看待他的眼神也不是陌生的。 黎飞不是傻子,渐渐的,就算记忆没回来,他也大概知道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某种原因,导致他丢失了那段记忆。 那段对于他来说,重要的记忆。 黎飞想要找回来,去询问过一些人,但是他们都三缄其口,好像都在避着黎飞一样。 黎飞到漆铎那里,站在门外,没有进去,光是站在这里,稍微回想下过往,他的脑袋就想要是被人拿刀在里面狠狠地搅动,痛得他几乎站立不稳。 同时黎飞隐隐有种预感,那段记忆,或许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许至关重要,但是找回来后,说不定他会比现在痛苦。 并且,知道了过往,对于现状不会有改变。 他想要什么改变? 他对塔里已经宣布脑死亡的哨兵一见钟情,他想要靠近哨兵,站到对方身边。 可是,他深刻地知道,他站不过去。 在公海抢夺能源的战斗中,他什么都做不了,黎飞抓着自己头发,痛苦地呻.吟出声。 一个人站了过来,一名哨兵,那名哨兵只是沉默地看着黎飞,过了一会走上来,询问黎飞要不要去休息。 哨兵将黎飞给送回了临时的住处,黎飞知道他,是漆铎身边似乎关系好的队友。 他一把抓住了哨兵的手,猛地抬头,眼底一片猩红,泪光在闪烁,他嘴唇颤抖,无数的话想要问,哨兵眼底也可见的红血丝,这几天来,塔里的人很多都没有睡好。 那名倒下的哨兵,对于每个人似乎都是重要的。 不只是对自己重要,黎飞缓缓松开手,轻轻摇头,哨兵离开,黎飞看向窗外,这段暗恋,他知道,只能无疾而终。 漆铎一直沉睡着,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阚邶进到了漆铎的精神图景里,依旧是漫天飞舞的纯白雪花,阚邶往雪国深处走,他想要寻找到那边火焰,只是不管往哪个方向走,怎么寻找,火焰消失了。 整个精神图景里,一片雪白,出了白色,没有其他的色彩了。 阚邶停了下来,雪花落在他的身上,他不是实体,雪花落下,不会融化。 很快,似乎没多久,阚邶一身都弥漫上了白雪。 他的头发也全都是白雪,一朵朵雪花飘落,阚邶始终都一动不动地站着。 许久,很久过去,阚邶缓缓抬头,一滴泪水从眼眶里滚落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