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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星辰道:“这便是报应罢。” 有琴弘和深深看他,轻笑道:“你觉得这是报应吗?” 黎星辰道:“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情,有如此下场,当然是报应。” 有琴弘和道:“黎庄主倒是将你教得很好。” 黎星辰道:“我父亲说过,做人一定要对得起自己,忘恩负义、寡廉鲜耻的人,皆不可深交。” 有琴弘和顺着他的话笑出声来。 那杯酒正正斟满。 有琴弘和仰首一口饮尽。 他道:“不错,忘恩负义、寡廉鲜耻的人,都不可深交。这种小人,只会让恩情变成仇恨。” 作者有话说: 谷主只说了自己知道的,还省略了很多重点。 毕竟谷主被教主骂了一通,他很不高兴,他要祸害人。 这个时候黎星辰来了。 谷主:我给你讲个故事。 谷主:balabala你娘和你爹是真的坏啊。 第六十三章 他伸出手来,掌心、手腕,都留着可怖的伤疤。 他遇见汤妙之前,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死在无人问津的归乡路上。 死得默默无闻,死得毫无留恋,哪怕化为枯骨,也只是具枯骨而已。 然而他遇见了汤妙。 在他快要死的时候。 哪怕刀落在他的手上,贯穿他的掌心,他也没有落泪。 可当他看到她。 她轻声问他:“你就要这样死了吗?” 他便无可控制地哭了。 那是种什么感觉呢? 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是无能为力的痛苦?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那之后,汤妙就是救他一命的恩人。 汤妙是那么年轻。 但她从不说自己年轻貌美,她常说自己已是个将死之人。 没人相信她的说法。 她看起来那么热爱生命,对生活有无穷无尽的热情。 她总是在笑。 她喜欢笑,说话时声音温柔,总是讲很多道理,让他们这群粗人觉得好听极了。 无论汤妙坐在何处。 只要她在的地方,他们便亟不可待要表现自己,好让她多看过来一眼。 这些事情都是与情爱无关的。 虽然男人难免对漂亮的女人动心。 但他们却都觉得,纵然对汤妙动了心,想要和她如何山盟海誓地在一起,那也是种奢求。 也许对于所有被汤妙拯救过的人而言。 她比之是个女人。 更像个救苦救难普度众生的观世音。 他就定定看着自己的掌心。 那上面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只留下狰狞的伤痕。 他皱紧眉心。 他已记不清当时有多痛。 也许是因为人在将死的时候总会想很多很多的事情。 唯独想不起疼痛。 因为感觉生命就要在这无声无息的时刻终结。 于是疼痛与遗憾都变得很遥远。 只剩下过往种种在脑海里来回游荡。 可汤妙的指尖很温暖。 他牢牢记住那种温度。 她看他的眼神也很温柔。 ——她却说自己,是个早就该死的人。 这是在酒楼的二楼,靠着窗,窗外就是绵延无际的青山。 汤妙又在走神。 她看着窗外,指尖慢慢敲在桌面上。 他走过去唤她:“汤姑娘。” 她便有些迟钝地回头看过来,问:“何事?” 他说:“断珑居的事情我们已经传得江湖皆知,可八大门派与武林盟至今也没有任何表示,我们要何时才能将断珑居作恶的证据交出去?” 汤妙道:“他们没有表示,或许因为这件事到底也不算是大事,断珑居只在北地有些名声,放眼江湖却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组织。八大门派不管,我们才更应该多做一些事,这些证据不会藏多久,等到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让天下知道他们犯了多少的错。” “在这之前,”汤妙对他轻轻一笑,柔声道,“我要等一个人,你能不能帮我取两坛酒?” 汤妙要等什么人呢? 她在这酒楼的二楼已坐了两个时辰。 从早晨坐到中午,楼下大厅里已传来阵阵饭香。 她却又从没有见过她要等的人。 他甚至不认识她。 那她为什么又笃定他会来呢? 也许只因为她要等的人是段翊霜。 一个人要等另一个人,在完全没有任何了解的情况下,便只能赌可能。 可能段翊霜来,可能段翊霜不来。 这种可能说起来也是极大的概率,但段翊霜不来的可能却很多。 来的可能便极少。 但汤妙笃定自己能够见到他。 因为如果一个人喜欢一个人。 那他做的事情里,十件之中至少有三件事会与这个人有关。 汤妙也爱过人。 她很清楚那是种什么滋味儿。 所以段翊霜一定会来这里。 时间或早或晚,但他一定会来。 因为这个地方薛兰令来过。 汤妙也就很有耐心地等待。 这种等待并非漫无目的。 她有足够的耐心。 也就必然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