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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兰令抬起眼帘看向他。 沉默片晌,薛兰令轻道:“一个用刀的人,如果能一刀劈中另一人的肩脊,那只代表他可以杀了他,而他没有杀他。” 庄珏悚然一惊。 “你也会用刀?”他问。 薛兰令道:“我会用刀,可我不用刀。” 庄珏道:“你来找我,是想要帮我?为什么?” 薛兰令道:“因为我觉得让断珑居覆灭的人,与你有关。” 庄珏瞪大了眼睛。 他正要否认,薛兰令已先一步开口:“我的故人,也许就是这桩悬案的真正凶手。” 庄珏便问:“你想要见他?” 薛兰令却摇首:“他不想见我,我也不想见他。所以我才会找到你。” - 花吟正在写信。 她想将近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写给她的师父。 她的师父是天鹤府的长老。 浔城是她的故乡,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这里,去灵门城拜师学武。 可她不喜欢这里。 这些年里,她每每路过这座城,哪怕只是进来歇息一个夜晚,她都会感到很压抑。 沉重,让她难以呼吸。 因为这里的每个人都让她觉得很不可理喻。 她甚至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生在这里。 她只记得有一个人说什么也要把她送出去,让她逃走,去飞翔,要让她离开这里。 然后那个人再也没有来见过她。 她也没能再找到那个人。 花吟很有天赋,她适合学武,天鹤府的人也对她很好。 天鹤府不是她拜入的第一个门派。 但却是让她感觉最像家的地方。 师兄师姐们对她温柔,长老掌门对她也很和善,她就像是在娇宠里长大的一样。 她知道自己过得很好,很幸福。 在这江湖上能找到这样一处安身之所,本就是幸运的。 她也很知足。 如果没有她的朋友汤妙写信求她帮忙,她也的确是不想回到浔城的。 汤妙不是浔城的人。 汤妙是她前两个月在灵门城遇见的一位姑娘。 身世很苦,待人却很好,也极善良。 花吟喜欢交朋友,她也就和汤妙成为了朋友。 汤妙帮过她,她便随时准备报答。 所以她接到汤妙的来信后,便马不停蹄赶来了这里。 可她没有想过会遇到这些事情。 依照她在天鹤府所学的本事,她本该很快就找出凶手,解决完所有之后立刻回去。 但她没有见到汤妙。 甚至还赢不了那莫名其妙、神鬼难测的凶手。 花吟写信便是为了请师父帮她想出应对的方法。 她擅于提问,不会委屈自己,也不爱逞强。 她写着信,突然想起也是这样一个一灯如豆的深夜,那个人把她推得很远很远。 她想靠近,那个人却吼她,骂她,让她滚开。 那人是不是很恨她呢? 花吟不记得了。 那人为什么又要赶她走呢? 花吟还是不记得。 她只记得自己那时还很小,驾马车的老爷爷哄她,说:“女娃子,不要怕,老头子把你送到灵门城,你就不用怕了。” 花吟想,她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她完全记不起来了。 可她始终没有忘记她姓庄。 哪怕送她走的人让她必须改掉她的姓氏,忘记她的名字。 她也还是牢牢记住了。 她叫庄珺。 作者有话说: 花吟是妹妹,没想到吧! 明天就入V啦,当天更新+,之后更三休一(还是想偶尔休息一下),宝宝们支持正版! 目前为止第三卷的重要人物都串起来了,细心的朋友就会发现,谜底就在谜面上。狗头 第五十章 有琴弘和从屋中走了出来。 这是他第二次走出屋子。 这一次他走出来,就没打算再回去。 他整理好药箱,洗净了手,转身向薛兰令点了点头。 薛兰令便跟着他往院外走去。 他走在前方,走得不快,阳光最先照在他的脸上,再洒向他的衣摆。 然后他又停下。 在阳光找不到的巷口,他们站在了阴影里。 他开口说话:“我检查过了,黎星辰的身上没有任何痕迹。” 薛兰令问他:“你想在他的身上看到什么?” 有琴弘和道:“依照我对黎明达的了解,以他丧心病狂的程度,难保不会将什么了不得的隐秘放在黎星辰的身上。” “可惜——我什么也没有发现,”他叹了口气,“若黎明达真的放了什么秘密在他身上,那我大可以用治伤的借口将它取出来。” 他觉得遗憾。 他做好了完全的准备,随时都可以剖开肌肤,划开皮肉,去检阅皮囊之下的“隐秘”。 可黎明达却没有给到他这个机会。 薛兰令却不觉得遗憾。 “黎明达不会舍得这样对待他唯一的儿子。” 无论黎明达是如何丧心病狂的人,薛兰令都不会去这样想。 他虽然很恨他。 也知晓黎明达究竟是个怎样毫无良知的人。 但这不代表他就会觉得黎明达不会心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