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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翊霜眉眼间笼了层霜。 又冷又淡。 段翊霜梦到自己在回答:“没有,我不会孤注一掷。” 那句话音落下,他却听到有人问了第二个问题。 “你说真的?” 竟是薛兰令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小翊:我一视同仁,不会孤注一掷,我很公平,不会搞特殊。 小翊:真香! 教主:我丧心病狂,不择手段,我无情无心,我不会爱任何人。 教主:真香! 穆常:你这么多年第一次梦到我,就是为了梦到薛兰令吗!!(不敢置信) 第三十七章 梦里所有都变得迷蒙难明。 穆常的面目也逐渐化为道道不可深究的虚影。 唯有另一个人影,清晰而完整。 好像朝思暮想的人,就这般走进了梦中。 可那张脸模糊的轮廓里,竟又只是自己。 段翊霜也就随之懂得。 问这句话的人并不是薛兰令。 ——而是他自己。 薛兰令已回到了七刀门中。 他既不知段翊霜的梦境,亦不曾听到段翊霜的自问自答。 他只稍稍坐了一会儿,便又推门离去。 薛兰令不算很忙。 可他身为七刀门主的“心腹”,必然会有许多的事情要做。 祝榭对他并不严苛。 甚至可以说,他完成的任务里,没有一桩,堪称绝对危险。 ——那些危险,是无论武功高低,凡是有心,皆可避免的。 薛兰令就这样回到了七刀门中。 然而他没有去见祝榭。 他知道,祝榭一定会先来见他。 也许是在某个深夜,又或许是在某个黄昏。 但不会是在清晨。 因为祝榭会带着酒来,所以一天中最明亮的时刻,祝榭就绝对不会来。 那不适合饮酒。 薛兰令料想得不错。 他去锦行楼里见过烟柳花魁,那他的身份在祝榭的眼里,就不再是什么秘密。 他并没有刻意让烟柳花魁隐瞒自己的身份。 只要祝榭想知道,那祝榭就一定会知道。 ——纵然烟柳花魁和祝榭已经没有了情谊。 但情谊的结束,并不意味着交易也会随之消失。 祝榭从前喜欢去锦行楼。 不代表祝榭如今不会去。 祝榭从前喜欢烟柳花魁,也不代表他现在还会喜欢烟柳花魁。 所有的事情都会改变。 但彼此的利益是很难去轻易割舍的。 所以薛兰令在找上烟柳花魁,顺其自然般问起七刀门时。 他就已做好了与祝榭见面的准备。 不是以精英杀手和门主的身份。 而是以薛兰令与祝榭的身份。 祝榭也做好了这个准备。 祝榭提着两坛酒,在黄昏晚霞最为浓烈的时候,太阳最为赤红的时候。 祝榭与薛兰令在七刀门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上停步。 他们席地而坐,不在乎泥土灰尘,也没有刻意挑选什么风景。 这里只适合眺望远处的高山,适合吹一阵风,看丛生杂草。 没有任何值得欣赏的风景。 也没有酒桌。 酒杯放在地上,和酒坛一起,也和他们一起。 但酒一定会很干净。 因为他们要把酒喝进肚子里。 所以就算这里的泥尘能让衣服、鞋袜变得脏污,祝榭带来的酒,也还是会很干净。 祝榭先斟了两杯酒。 祝榭道:“你去了锦行楼,问了关于七刀门的事情。” 薛兰令道:“不错。” 他们开门见山,没有多做寒暄。 也许是彼此都很了解,没有意义的虚与委蛇,只是在浪费时间。 祝榭又道:“你却可以直接问我,倒不必去问烟柳花魁她们。” 薛兰令道:“若我只是门中的杀手,那我得到的答案,不一定会是我想要的答案。” 祝榭问:“你为什么想知道七刀门?” 薛兰令低声反问:“你觉得我为什么想知道呢?” 祝榭道:“你有你的道理。” 薛兰令道:“你可以猜想我的道理。” 祝榭道:“不如你也来问些问题,让我慢慢猜你究竟有什么道理。” 薛兰令淡淡一笑,执起酒杯,先将酒水一饮而尽。 薛兰令问:“你觉得我与七刀门有仇?” 祝榭道:“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薛兰令问:“你以为我和七刀门有旧?” 祝榭道:“这是我的第二个想法。” 薛兰令问:“你又想,我只是好奇七刀门而已,其实没有任何别的目的?” 祝榭道:“这是我现在的想法。” 薛兰令道:“我的确很好奇七刀门,想知道为什么七刀门会是个杀手组织。” 祝榭道:“七刀门从前并不是个杀手组织。” 薛兰令道:“我已知道了这个过往,但我之所以要探听七刀门,是因为我还想知道——七刀门知道多少事情。” 他的一句话里有未尽的深意。 祝榭不可能将这种深意当成理所当然。 这些深意只意味着,薛兰令的目的就藏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