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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翊霜此时又道:“事不宜迟,不如就在今夜。” 薛兰令偏首看他,笑道:“如此,我们今夜先去城郊探查,待确定之后再做打算。” 他们各自一句定下了夜中行动。 倒是让俞秋意有些迟疑。 俞秋意道:“今夜去了,难道不会打草惊蛇?” 薛兰令道:“不会有这个可能。” 这无比的自信让俞秋意一时无言。 天底下自信的人不少。 只自信一旦过了头,就成了自负、自大,甚至自寻死路。 而如薛兰令这般自信的,无一例外都步入了绝路。 可俞秋意不能说薛兰令会与这些人相同。 因为薛兰令和天底下的任何人都不相似。 他很独。 独到让人看见他,只会觉得他就代表了‘唯一’这一个词。 不会有人想到另一个与他相似的人。 因为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能和薛兰令相像。 样貌不会像,声音也不会像。 ——甚至性格、处事的手段,也无人能与他相像。 薛兰令就像是行走在世间孤独又寂寞的一滴水。 他想混入大海,就无人寻得出他的破绽。 他想融入风中,风就与他同行。 好像这世间就没有薛兰令办不到的事情。 俞秋意悚然一惊。 ——这是何等令人失魂的强大! 作者有话说: 七刀门好啊,七刀门好就好在有好事情。 有琴弘和,助攻界的神! 第二十五章 灵门城的城郊二十里处,别名“行往山”。 每逢深夜,人畜不近。 传言此地有极重的阴煞之气,越是靠近,越易受其影响。 这样的传言虽然玄幻,却在许多人“以身涉险”之后,渐渐变成了灵门城心照不宣的事实。 夜色下四野凄凄,暴雨将歇,狂风未止,吹将出一地泥泞。 薛兰令三人行至此处时,先看到地上的血迹。 混在泥土里。 血色不算很新,早已干涸,沾在这场雨后的积潭里,就好像赤色的泥化进了水中。 而在血迹一旁,还有几块碎布褴褛,边角四处尽是刀剑划过的痕迹,甚至还有暗器钉穿的密麻小孔。 此番景象,的确与薛兰令等人所想不谋而合。 ‘七刀门’也许与此大有关系! 想要详细探查,唯有等待下个月圆之夜再来。 三人定下时间,俞秋意先告辞离去。 夜风凉凉。 薛兰令和段翊霜留在原地,挂在枝叶上的雨珠顺风而洒,打落了数十滴在他们的身上。 薛兰令道:“这风比大漠里的还要急。” 段翊霜道:“这雨也一样。” 他们只各自说了这样的话。 然后沉默,转身,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这“行往山”。 月圆之夜来得不算晚。 骤雨急雨落了几夜,无论何时抬头望天,都只会见到沉沉黑的天幕,不见半分光亮。 然而雨势狂急几日,又骤然收起,大放晴天。 当日夜里,月色清亮,圆月挂空。 俞秋意却是最先到达“行往山”的人。 他藏在树后,有他半身高的杂草丛能将他大半身形隐去。 薛兰令与段翊霜躲在另一旁的树后。 他们三人都在凝神细听。 听什么? 听厮杀的声音! “行往山”中传来的刀剑声锐利刺耳,间或传来几声痛呼哼叫,不多时,风一吹,就飘来些血的腥味儿。 刀光很暗,剑光也暗。 最亮的却不是月光。 而是密密麻麻的暗器! 那些暗器尖角泛光,恍如漫天飞雨般疾射而出! 攒动的人影迅速抽身退去。 但仍有人把着刀半步不退,仅以刀刃拦下暗器、避开冷箭,将细碎长针碾入土里。 恍惚间黑影拢聚的人群里传来一声大笑:“很好!” 这群人瞬息间往后退得更多。 再一瞬,竟从人群里倒飞出两个人影,重重砸在俞秋意躲藏的那棵树上。 闷响,却能惊破夜色! 俞秋意抬手欲握剑柄,然长剑已碎,他唯能触碰到自己空空如也的剑鞘。 他神情凛然,屏住呼吸。 那两道人影已因这一撞没了气息,落在地上,将将拦住俞秋意的去路。 俞秋意没有动。 人群里的那道声音也未再出现。 ——所有人再次厮杀在了一起! 是刀声,是剑声,有带刺的长鞭刮落皮肉,有藏在袖间的匕首亮出银光,有风,有沉重仓皇的呼吸。 所有的声音并着层出不穷的较量混在一起。 又半刻后,那二字“很好”如惊雷般在耳边乍然响起。 人群中便再度倒飞出两道人影,砸落在另一棵树前。 俞秋意眉心紧皱。 如此做的意义是什么? 又为何一再如此? 他猜不透,唯有更加凝神静心去看。 他再望了过去。 ——不、人群里突然出现了别的身影! 那飞掠而去,混在厮杀中的人群里的——赫然是薛兰令! 俞秋意心头巨震,他恍惚回头,又见得段翊霜握了剑,换上与那群人相同的衣裳,淡然冷静地往前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