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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恰与他相对。 这个闯入他房间的不速之客,竟惊得后退两步,一个趔趄栽到床上。 薛兰令一顿。 白玉箫在掌心轻敲,他似笑非笑道:“姑娘何必如此惊慌,真要说来,也是你惊扰了我。怎又如此紧张,好似我才是那个采花贼盗。” 那人慌忙道:“我才不是采花贼!” 薛兰令看她,反问:“那你深更半夜闯进我的房间,是怕我孤枕难眠,特意来哄我入睡的?” 那人张嘴正欲再说,闩好的木门却忽而被人敲响。 她浑身一震,干脆整个人都团进被子里,在床榻上堆出座小山。 段翊霜的声音在屋外响起:“是我。” 他甚至不必薛兰令问起。 进得屋中,段翊霜月下白衣,清风梅骨,身后还跟了一位少年。 段翊霜带来的少年人年纪不过十六七岁,进了屋四周转了一圈儿,纳闷道:“我分明见到妹子跳进这间房里,怎不见人影?” 他语声刚落,床榻上的那座小山抖了抖,半张人脸从里头冒了出来。 见到熟人,那姑娘便大了胆子,立刻翻身下床,喜道:“哥,你来救我了?” 少年慌忙摇首,用手指了指站在旁边的段翊霜。 她转头看了,恍然大悟般,也用手指了指身后的薛兰令。 两人齐齐对望,忽而压抑着声音,哭天抢地道:“两位大侠,实不相瞒,我们是被仇家追杀,迫不得已才钻进你们床底的!” 段翊霜:…… 作者有话说: 支线开启:林氏兄妹很倒霉。 薛教主天生会撩,就是嘴里没一句真话,谁听了都不会信的。 但薛教主自己很相信,他是说谎能把自己说信的那种人。 但他到底信不信呢,你猜。 小翊就是那种很有底线的人,他不会对薛教主有偏见,但也不会觉得薛教主可怜。 他很好,他不圣父,但他很善良。 第五章 林氏兄妹很倒霉。 他们没有办法说自己不倒霉。 他们行走江湖,本就是凭的一腔热血,想走便走,想留就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能犯大事,引来八大门派之一的天问斋追杀他们。 在这江湖上能被天问斋如此不遗余力追杀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但无论是多是少,有一件事却是人尽皆知的。 ——天问斋从来不会杀无名无姓的普通人,他们纵然要杀,也是杀臭名昭著的恶人、丧尽天良的坏人,亦或是犯了大错,破坏了江湖道义的人。 林氏兄妹自然不觉得自己算是这三类人。 兄长林天真说:“我与阿妹只是说好离家行侠,但在路上的时候,阿妹搭救了一个老头子,那老头子功夫不低,却受了很重的伤,阿妹不忍心,我便和阿妹一起带他去看大夫,守到他的伤好。” 林天娇听了也点头:“可是这个人伤好之后,却非要让我和兄长加入天问斋。” 林天真道:“老头子说我和阿妹心地善良,这么乐意帮助他人,很适合留在天问斋。但我和阿妹不想。” “我们离家只是为了行侠仗义,从来没有想过要加入什么门派。”林天娇接口说。 林天真又道:“可我和阿妹拒绝的时候,老头子嘴上说没关系,却在我们的茶水里下了药,然后把我和阿妹关在房间里,将外头落了锁,说是等我们想通了再放我们出去。” 林天娇道:“本姑娘是很有骨气的,自然不会答应这种事情!威逼利诱非君子所为,我和兄长都觉得天问斋这样与魔教无异,夜里趁看守我们的人犯瞌睡,我和兄长就撬了锁逃跑。” 林天真道:“等来到这广引城的时候,天问斋的人也追来了,我们根本打不过天问斋的人,只能在这画舫上扮作侍女奴仆,可是没想到这绿水画舫的主办人,竟是连环榭的一位堂主。” 薛兰令此时方启齿问话:“是连环榭的堂主又如何?” 林天真的神情有些怪了,他道:“若不是这一次被天问斋追到画舫里来,我也没想过八大门派居然串通一气,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了我和阿妹。” 薛兰令道:“你的意思是,你们二人乔装改扮在画舫中躲避追杀,却被连环榭的堂主发现了影踪,这位堂主将你们的去向告知了天问斋,是以今夜……你们才会被天问斋追杀?” 林天真颔首坚声:“确是如此!我与阿妹在撞见天问斋的人之前,曾听到那个堂主与天问斋的什么人说话,言语间提到了我和阿妹,果不其然,他们交谈完之后,便有人来搜我们的屋子,还好我与阿妹发现得早,逃出了画舫,可还是倒霉,又撞见了在岸上望风的天问斋门人。” “我和兄长虽然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但好歹也帮老婆婆织过布,捡过鞋,帮小娃娃们做过糖葫芦,如今天问斋和连环榭居然串通在一起追杀我们,我不服!”林天娇声音有些高,她脸色发红,恨恨挥了挥拳,“要是被本姑娘逮到机会,我就揍他们一顿,尤其是那个老头,我们好心好意救他,他却恩将仇报,可恶得很!” 说至此处,林天娇气性上来,撸起袖子还想站去桌上,林天真扯了她衣摆一下,冲她摇了摇头。 林天娇只得站定了,后知后觉地看了另外两人一眼,在触及到薛兰令的目光时,似终于意识到自己在美人面前发了个疯,立时气短羞涩,慌忙低下头,将一双拳头放在两边,紧紧攥住衣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