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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四柄剑是象征了四季,但是这四柄剑的颜色却都是暗色的,大体都很相似,唯有细节处有不同的地方。景明那柄剑在剑格处镶嵌了一颗深绿色的翡翠;池莲的剑格做成了莲花的形状,剑柄则做成了根茎的模样;残风剑的凹槽比一般剑都宽上许多,剑锋处甚至因为凹槽过宽而顺势将尖端分为了两个;乍雪的剑身纹有不甚明显的复杂纹路。 “我叫方晟生,年方十九岁。”方岐生到底还是不能将自己的事情全盘托出,他说了自己的假名后,问道,“你呢?” 方生生?聂秋那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方岐生是叫这个名字,还在想一个武功高强又冷静稳重的男子为何会取个这样的名字,所以当聂秋再次听到这个假名后,差点没忍住笑了出来,他答道:“聂秋,刚满二十。” 方岐生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总觉得自己从哪个地方听过。不过印象不深刻,或许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偶然听说了同名的人而已,方岐生便没有多想。 聂秋接过方岐生的剑匣,沉甸甸的感觉让他顿时觉得有些新奇。 他是许久没碰过方岐生的剑匣了。聂秋以前疑惑过方岐生是怎么做到同时使用四柄剑的,后来交手的时间多了,便发现景明和残风这两柄剑较重,池莲和乍雪偏轻,方岐生使双剑的时候一般使的池莲和乍雪,使单剑的时候则主要用的景明和残风。 通往皇城的驿站到了,马车外的车夫探头进来问了句:“公子,要下车吗?” 聂秋手腕一翻,将残风那柄剑收回了剑匣中,抬头对车夫笑了笑,“不了。” 前世他这时候就已经下车离开了,而现在他还不想这么早就回到皇城。 再往前的那个驿站是专门租借耐力好、耐热耐渴的马匹,一般人去那里都是准备去西北荒漠的,方岐生见那车夫退了出去,便问道:“你也是要去西北的?” 聂秋本来没有仔细想方岐生是要去哪里,此时听他一说就想起了西北的青龙门,想来方岐生昨夜虽然被季望鹤派来的人刺杀,但他还是不准备改变自己的路线——先是青龙门,再是白虎门,朱雀门,玄武门。当初的镇压四门一事,在江湖中可是闹得沸沸扬扬。 他暂时还没想好自己要去哪里,方岐生问后,聂秋思索了片刻,觉得去西北见见大漠戈壁风光似乎也不错,便点了点头。 “那我们可以同路,到了西北再分道扬镳。”方岐生以茶代酒,举杯说道。 聂秋顿时就想起上一世方岐生的那句“如果不是赶时间,我定要和你比试一番”,他之前还以为方岐生是客套话,现在一想才发现方岐生什么时候说过客套话了,他每句话都不掺半点夸张的假话在里边的,说是想和聂秋比试一番就真的是想跟他比试。 聂秋知道自己现在和方岐生的武功确实是如他所说的不相上下,真要打起来或许自己会因为经验丰富而略胜一筹,可方岐生却不知道,他只是因为聂秋所使的武器比较少见,才对他的武功路数起了兴趣。 他是那种如果真要打起来就会全力以赴的人,但聂秋觉得自己这一世该留有底牌,可现在直接拒绝方岐生又太扫兴,所以聂秋决定以后只能尽量避免和方岐生比试了。 这一世他和这位魔教教主可不是死对头,自然不能拿上一世的态度对他。 白衣青年笑了笑,举杯和方岐生碰了碰,“路途遥远,望方弟多多帮衬。” 第6章 算卦 马车缓缓地停在了驿站处,待聂方二人下车,车夫向他们告别后便驾车离开了。 车夫想了想,在马背上回身又提醒了一句:“二位公子小心,这地方最近可不太平。” 聂秋听他语气中是一片好意,便抬手抱拳远远道了句谢。 这时候天快全亮了,方岐生抬头望去,只见东边的山丘背后有一片极为鲜艳的红色渐渐地铺开,就像浅蓝绸缎上失手打翻了的朱红色染料。那染料没有规律可循,只是交错穿插着缀满了整个天际,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初春时一片翠绿青树间零星的火红花蕾。 那颜色看起来很烫,清晨的风却仍旧是凉爽的。 方岐生在自己现在极其困厄的处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释然。 他侧头去看聂秋,却见他遥望着东方,就像真被朝霞烫到了似的瑟缩了一下。 方岐生觉得聂秋此时不太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下一刻便见眉眼温柔的男人转过来,启唇对他解释道:“这深秋时的风确实还有些刺骨。” 那解释要真说起来是苍白又无力,但聂秋好歹是解释了,方岐生便觉得自己是被面前的人实打实地尊重着的。他其实并没有想真的问出口,毕竟他们的关系还并不熟络,不过聂秋的反应倒让他心下觉得奇怪——照理说,聂秋这个年龄也正是桀骜不驯的时候,不该有那样察言观色的本领,说话的方式也很讨巧,正好不会使人生厌。 奇怪也只是奇怪,方岐生本人还是很受用的。 而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事?恐怕只有聂秋自己能知道了。 聂秋刚落地不久,见方岐生向朝阳的方向望去,便跟着看了过去。在他的视线接触到那抹红色的一瞬间,一股并不陌生的灼热感忽然从手腕处升起,顷刻间便蔓延至了四肢百骸,那阵比昨夜更加灼人的疼痛烫得聂秋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正巧被方岐生看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