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先保家再卫国
陆砚山说完率先迈开长腿往那边走去，林德明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跟在他身后。 等到两个人站定了，没有给林德明思考的机会，陆砚山直奔主题。 “你是怎么想的？” 林德明有些纠结，那些小心思他不好意思给别人说出来，可陆砚山不一样。 不说他本来就对自己家有恩，就是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魅力，让他忍不住折服。 陆砚山似乎就只是随意问了一句罢了，说完都没有盯着林德明看，目光随意扫向了别的地方。 他这样的举措，让林德明松了一口气，陡然间生出了一丝想要倾诉的冲动。 “我不适合读书，我本来也不想去上学了。可是去矿上顶岗……” 犹豫了一下，他没有直接说不去，倒是先问了陆砚山一个问题。 “陆大哥，你觉得去矿上顶岗会有前途吗？” 一声陆大哥，无形中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也让林德明觉得更加心安了。 陆砚山倒是没有计较他称呼的问题，见面就发现林德明是个很简单的男孩子，再加上有林采薇的承诺在，他倒是没有排斥做这个知心大哥。 “这个问题要看你怎么看待了，不过相比较你什么都不干，去矿上肯定算是个好选择。” 本来觉得没什么，可是从陆砚山的嘴里说出来什么都不干这种话，林德明突然有些脸红。 “我没想什么都不做，我就是觉得，去矿上工作让我觉得压抑。” 林德明的语气有些痛苦，陆砚山也没有打断他，用眼神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话匣子都已经打开了，林德明索性也就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我爸妈在矿上干了大半辈子，家里的情况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善，最后还因为矿难伤的那么重。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了，他们伤的那么严重，我该把家里的担子担起来了，要是进了矿上，我也受伤了，我姐和晓青该怎么办？” 林德明闭了闭眼，拳头攥得死紧。 他在害怕！ 自从林建国出事之后，每次靠近矿上他都害怕，更不用说去顶岗。 他不是怕自己受伤，而是怕自己也倒下，家里人就真的没有个依靠了。 陆砚山拍了拍林德明的肩膀，没有急于说出来自己的想法，只是问了林德明一个问题：“既然你不想读书，又不想去矿上，总有想做的事情吧，你想做什么？” 少年人的心中总是有梦想的，说起来这个话题，林德明眼中顿时迸发出了亮眼的光芒。 “我想去当兵！保家卫国，才该是男儿本色！” 陆砚山眼中划过了一丝赞赏，今天的这些谈话，倒是让他对林德明的印象好了几分。 不过小孩子有志向是好事，但为了这些不顾现实，肯定是不对的。 “保家卫国，你连家都保护不了，怎么能承担卫国的重任？” 陆砚山没有错过林德明眼中的不服，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指出了现状。 “你父母刚受伤，家里的经济情况想必也不大好，你要是这个时候去当兵了，家里人担心你的安危暂且不说，也没有经济来源，你要为了自己的梦想，让你姐姐一个人担起整个家的责任吗？” 林德明的脸色瞬间涨红，不断解释自己没有这个意思，在陆砚山的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 回想起他这两天做的事情，他才猛然间发现，他做的一切，都是逼着林采薇一个人去承担养家的责任。 把他的羞愧看在眼中，陆砚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你才十六岁，就算去当兵也太早了些。大可以按照你姐姐说的，去顶一年的岗，先让你们家从现在这种状况中缓和过来。一年的时间，你爸妈身子缓好了，家庭的担子有人担起来了，你再去实现你的梦想也不迟。” 如果这些话是家里人说出来的，林德明肯定没有这么容易听进去。 不过陆砚山是不一样的，作为附近几个厂子和运输队之间的传话人，他在矿上很有地位，也一直都是林德明羡慕的人。 再说他还救了林建国夫妇，更让林德明觉得亲近。 听了陆砚山的话，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谢谢你陆大哥，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拍了拍林德明的肩膀，陆砚山鼓励了他两句就离开了。 林德明听了陆砚山的话早就想通了，不过想到之前和林采薇的争吵，到底是觉得有些尴尬，因此也就没有回家去，准备明天一早，去矿上了再给林采薇道歉。 陆砚山和林德明进行的男人之间的对话，林采薇都不知道。 眼看天色都黑了，林德明还没有回来，她心中难免有几分担心。 今天林建国已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答应钱春花了，如果林德明明天没有去报道，岗位就真的是林强的了。 做了这么多的努力要还是免不了把工作给林强，她觉得自己能气死。 可陆砚山也没有消息传来，她自己着急的抓耳挠腮的，又因为第二天要上班，不得不早点睡觉，睡梦里都不安生。 林大华一家人心里想的和林采薇完全不一样，等到有人给他们传信，说林德明晚上都没有回去的时候，一家人都忍不住欢呼了。 刘桂芳柜子里拿出了一套崭新的蓝色衣服，递给了林强。 “我们强子明天就是城里的正式工人了，以后可不能穿的这么邋遢了，这是妈拖人给你新买回来的衣服，你明天换上这一身，看起来保准精神！” 不管什么时候，能穿新衣服都是让人高兴的。 林强从刘桂芳的手里接过了衣服，唇角也带着笑容。 “谢谢妈，我一定好好工作，到时候拿到工资了，给妈也买新衣服！” 刘桂芳听这话笑得嘴都合不拢了，一个劲儿得点头。 “好好好，我就知道我们家强子最孝顺了！” 林强满怀希望得等着第二天的到来，仿佛工作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林采薇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被惊醒，推开林德明的房门，看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心不断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