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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樽也笑,再靠近一些,却见他脸已通红,他停下:“好,我不逗你了。” 阿酌又往水中沉了沉:“嗯。” “你再不生气了吧?” “不生气。” “那……我先走了?”景樽起身,“你还是尽快上来吧,早点休息。” “行……你先走吧,我等会儿。” 景樽本已起来了,又俯身看他:“怎么了?” “没事,喜欢水。”阿酌往后退了一些。 求偶期其实方才就已经到了,只是因为谈话分去了一些心思,而刚刚也还没有到反应比较大的时候。 此时却有些不可控了,眼前又是自己的恋人,那蠢蠢欲动的心思无限流转,可偏在这时生出万般羞愧,生怕毁了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印象,反而还不若之前胆子大。 他又在水中只露出眼睛,心虚看着池边的人:“你……走吧,等下。”他想起一事来,“你还跟阎师兄他们住一起吗,你以前在这魔族,住哪里的,反正已经说开了,你就回你原来的寝殿住吧。” 景樽四处看看,不说话,向他挑挑眉。 阿酌静默了片刻,一惊:“你住这里的啊?” “如今给你了,这本来就是我让于四白特地为你修的。” 阿酌不自觉笑了笑。 景樽也笑:“那我走啦,你真的没事吧?” “没……没有,可我岂不是鸠占鹊巢?” 景樽伸手去点他的额头:“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难不成连住的地方都不给你?” 池中的人脸上又红了几分,已经不能更红。 而景樽这一碰,倒觉察出些异样来:“你的额头有点热。”不待回应,他立时反应过来,“求偶期到了?” 既已看出来,阿酌便也承认了:“嗯。” “清心丹呢?” 阿酌抿抿嘴,愧道:“昨天晚上……我给扔了,扔掉后还踩了几脚都踩碎了。” 景樽笑叹道:“你对我有意见,拿清心丹撒什么气啊?” “那不是心魔作祟,情绪有点失控么……”眼前人声音越说越小。 “没怪你,我是为你担忧。”景樽又敲敲他额头,“只是练这个丹也得几天,我现在叫于四白,但怕是这一次赶不及了,今晚你还是得受苦。” 他捏了传音符抛出去,原打算要走的,此下却不放心:“还要我抱着你吗?” 眼前人没有立时回应,好似想到什么,垂眸看水面:“算了。” 这话有些出乎意料,之前没有在一起的时候尚愿意让他抱着,怎的现在走在一起了,反而不肯了? 他疑惑问:“那,你是要我走吗?” 水中的人不说话,依旧垂着眸。 景樽只好又问:“不让我走?” 还是没等到回应。 他伸手把人拉近一些,再探一探额头,似乎除了求偶期症状,倒没别的问题。 但师弟又很反常,他又往前,将自己的额头抵上其眉心,闭眼探一探神魂。 神魂也没事,他安心了,睁开眼。 入目是师弟瞪大的眼睛,无尽纯澈,却也无端魅惑。 有些许思量慢慢在心中蔓延,他本应该松手,却被这些思量左右,将人又靠近一些,在那温热的气息中,轻轻问:“我走不走?” 师弟缓缓摇头,在他耳畔低吟:“不走。” 他的嗓音微哑:“好,那我抱着你。” 师弟勾起他的脖颈:“到水里来。” 他被带入水中,流水哗然,衣摆若月华在水面浮浮荡荡,又转眼消失不见。 外面似乎落了雨,打在窗棂沙沙作响,他捋着师弟湿漉漉的头发:“你还好吗?” 师弟捧着他的脸道:“倘若我想用鱼尾卷住你,你会怎样?” 他浅笑:“我不躲。” 眼前人的声音也曲曲折折:“好,那我只卷住你,不……不上岸。” 鲛人求偶期在水中用鱼尾卷住人可纾解,这是他们的方式,上岸便幻化人形,若还未松开,就是最亲密无间的状态,景樽想说如果你愿意,上去也可以,可是他的师弟那迷离的眼睛也还透着澄澈,他便不说话,只是浅笑,由那鱼尾卷住自己,激起层层涟漪。 窗外的雨还在沙沙地下。 天明时雨已停,殿外有人咋咋呼呼,但听声音就知道是阎厄他们俩来了,阿酌从池中走出,拿着面具戴上,昨天景樽与他说过,这魔尊之位就交给他,他们不分彼此,而他想替师兄分担一些杂事,便应允了。 只是那边还担着照砚山弟子的身份,他没有请辞,此身份还是不要叫其他人看出来为好。 景樽伏在水边看他:“让他们吵,你休息一会儿。” 他叹气:“昨日我对他们态度不好,今天还是好生款待一下吧。” 既如此说,景樽也没再劝,与他一同出来,推开门至正殿,看阎厄抱着一堆东西,见他们出来,先将那些物件一一放下:“姜尊主,昨儿是我们不对,今天特地来道歉,这些都是送你的。” 那放在桌上的零零碎碎,有串串的签子,红的白的还有碎花的发带,遮光的布帘黑色上面画着个大大的白框,还有一个砚台,不知他从哪儿淘来的彩色的砚台,五六种颜色一条条汇聚到中间,非常考验眼睛的承受能力。 昨天景樽说过阎厄有可能以后会和他兄长成婚,阿酌虽没见过兄长,见这审美却觉他们以后很难走到一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