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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樽也在大典上用其他师兄弟试探了一番,确定那心声只有他一人能听见。 本着好奇之心,他替师尊把这个资历不够本已经淘汰的鲛人捡来了落月峰。 那敢在仙门脚下打人之徒他自然是要教训,灵决幻流光斩断灵根,这些人往后便无修真问道的可能,也绝没有机会再拜仙门了。 他也听见那“被抓”二字,便亲自领着这新师弟上木浮桥。 可此人自打跟着他,就没再露出那示弱的神情,只做一副阴狠模样,然而景樽听他心里念了一路的“不能崩人设”,明朗鲜活的语气,与面上神情格格不入。 他觉得很有意思。 此时新师弟摆完冷脸,又战战兢兢往桥下看:[真的要跳吗,我落水才穿书的啊,我怕水……] [书里原主倒没有被收为徒,这时候是被几个别有用心的弟子所抓,路过木浮桥时原主跳水逃脱……不管被抓还是被捡,总之还是来了木浮桥,看来这剧情是躲不掉的,我还是要跳吧,可……我根本就不想逃啊。] 景樽暗暗一笑,听破不说破,轻扬衣袖幻出条绳子,拴住他的腰:“你叫姜什么来着?” 对方神思归位,一时忘记人设,恭敬行礼:“姜月酌。” 而转瞬想起什么,瞧着自己腰上绳索,拼力扯了几下,全然无用,澄澈目光隐去,又摆出那一副阴沉样子来:“你果然不怀好意,我……我这便跳下去,宁淹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说着颤颤巍巍抚上桥边铁索。 景樽慢声道:“你是鲛人,淹不死的。” “啊?”那双手一停。 [对啊,鲛人族本就生活在水中,他们离不开水,那怎么办,我怕水啊?] 景樽把另一端绳子拴在自己手腕:“你不用怕,万一掉下去,我会拉住你。” 对方连忙道:“多谢师兄。” 景樽笑道:“愿意拜入落月峰了?” 对方一怔,立即换脸色,冷道:“我……是迫不得己,勉为其难。” [剧情本来就已经变了啊,我都被收为徒了,书中说原主逃脱后颠沛流离受尽欺凌,最后死于南海边,既然如此,我为何不好好当仙门弟子呢,这桥我不跳了。]他昂起头,哼了一声。 景樽微笑,转身往前走。 新师弟身上有伤,走得慢,景樽也不着急,牵着绳子只当散步,清风拂过桥面,卷来几朵山花,徐徐落在他的白色衣襟上。 又随着翻飞的衣袂,晃晃悠悠往后飘去,绕过身后人的发丝。 身后人抓住那片落花,愣了须臾,轻声叹道:[落月峰大弟子,景半盏,未来的反派魔尊,果如书中所说龙章凤姿绝代风华,举止投足皆是清雅。] 景樽的脚步一顿。 他在照砚山化名景半盏,也的确是魔尊不错,可……并非未来才是。 这位新师弟一直说着穿书,那是什么意思? 未多思量,远见那桥头站着位黄衣翩然之人。 他介绍:“那是我们的师尊,筱举长老。” “哦。”身后人面不改色地应声。 心中道:[师尊竟亲自来接我,我太荣幸了……书里对筱举长老描述不多,我还以为灵宠化身该有些动物习性,没想到是位仙风道骨的尊者。] 景樽若有所思。 而那“仙风道骨”的师尊见到有人回来,当即撸起袖子,提着衣摆跑了过来,跑了几步但觉太慢,索性化成了原形,变为一只橘猫,三步并作两步地往前奔。 奔至近处,但见橘猫的脸竟是一片黢黑,看不清鼻子眼,景樽惶然一惊,稍稍后退,晃动浮桥。 新师弟也被吓到了,本就站不稳,这么一骇又一晃,脚下踩空跌在浮桥两边的软链上,软链没有承受能力,他身躯在上面被弹了一下,接着便滑落朝着桥下坠去。 凌空而下,景樽还听得一句内心呼喊:[我没想跳啊,这剧情我是躲不过了么……] 飞奔而来的橘猫扑了个空,落地后傻了眼,趴在桥边急声道:“魔头你快救他啊。” 景樽的手腕被那跌落的力道牵引,往前倾了一步,他扬扬绳索,示意师尊不必担心。 这儿有绳子拉着呢。 然而,须臾后,传来“咕咚”一声,水花四溅。 桥上一人一猫:“……” 景樽有点尴尬:“这个……我也没料到,绳索太长了。” 橘猫暴走:“几百年了,好不容易又收个徒弟,就这样被淹死了!” 景樽靠在铁索边拉绳子:“他是鲛人淹不死,要真死了,也是被你吓死的。” 橘猫拿爪子抚抚脸:“我在后山烤鱼吃,不小心把自己烧了。” 此间修真不压抑天性,修者们可以不辟谷。 景樽无奈摇摇头,拉动绳索,用力一提。 拉上来的人双眼紧闭,没了知觉。 鲛人的身体构造是不会被淹死,但这位……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不太会用自己的身体,在落水时被拍晕了。 他将人搀在桥上,橘猫十分忧心:“不是淹不死吗,怎么没动静了,要不要给他渡气?” 景樽伸手在那鼻息上探了一探:“只是晕了。” “那先把他抱回落月峰吧。” 景樽点头,将师弟抱起,慢慢往回走。 橘猫窜到他肩上,瞧着那怀里人垂落手腕上的月牙印记,思虑道:“鲛人啊,照砚山不许收的,你这不是找麻烦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