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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容闻言只觉不可信,失笑道:“我哪里照拂过什么……殿下百忙之中,还能想得起我来,着实受宠若惊。” 刘承点头道:“请帖既已送到,我便先回去向殿下复命了。江少卿,告辞。” 江容点头:“刘将军慢走。” 刘承离开,江容才卸下脸上的笑意。 说实在话,当年魏王谋反的案子,他并没有有意偏向魏王,不过是秉公办事罢了。就算他有意偏向魏王,就他这样的出身,毫无家族背景,官位也说不上大,又能左右得了什么呢? 就算魏王真的想感谢谁,也该是去请大理寺卿,请御史大夫,请他做什么? 江容满腹疑虑,夫人从房间内出来,亦是有些忧心:“江郎,魏王殿下怎么忽然就要见你?” 江容回头对着夫人一笑,摇头道:“不知。” 夫人执起江容的手,道:“江郎……我从来不求多么富贵显赫……只要我们一家人平安就好了。” 在京城做官,最难独善其身,夫君那么多年不涉党政极是不易。她就怕夫君一时不慎…… 这朝堂之上是何种局势,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尤其魏王当年那一个案子,经手自己夫君,她只是听到那么一点也足以察觉出些不寻常来。堂堂一位亲王尚且能被人逼到那种地步,何况江容一个无权无势的大理寺少卿。 江容知晓妻子之忧,安慰道:“夫人放心,魏王殿下或许就只是请我吃个饭而已,不必太过惊慌。” 夫人眉目低垂,忧色难解,最后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抿着唇点了点头。 傍晚时,江容按照约定去了酒楼。 进门他便看到魏王殿下坐在大堂中央喝茶,忙上前行礼:“竟让殿下在此等候,下官惶恐。” 李长明淡淡一笑,一名亲卫匆匆进门,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听完才道:“江少卿不必多礼……既然已经到了,那便移步二楼雅间吧。” 酒楼侍者引两人上楼,楼下刚好又进来一人,江容转身是余光恰好瞥见,不禁一怔。 “那不是兵部的罗大人么?怎么他来这里吃酒?”李长明故作惊奇,说完便轻飘飘从他身旁走过。 江容顿时眉头一皱,心里开始有些没底。 魏王完全没有掩饰他的刻意,这便让江容觉得怪异了。等两人进了隔间,江容又听到罗大人与人一起从门口走过,似乎就进了隔壁那间房。 对方约来这种地方见面,可是极为小心,本来是将旁边两间房都一起包下了。但这并不是什么事,遇上魏王,就算把整间酒楼都包下也没用。只要魏王出面,酒楼掌柜又怎么敢拒绝。 李长明不慌不忙地斟酒,江容见他亲自动手,哪里敢受,忙要劝阻。却听他道:“江少卿无需太过拘束,既然是请少卿来喝个酒,那边是朋友,不必管那些虚礼。” 说罢李长明将斟满的酒杯放到江容面前,自己也举起酒杯盈盈一笑:“当年一案,多亏少卿大人公正审查,才能有我今日。” “不敢,下官只是秉公行事罢了。”江容将酒饮尽。 李长明没有再与他聊什么,只是静静喝酒吃菜,房间内陷入一种极为诡异的静谧。旁边那间的人本就以为两旁房间都已被自己包下,放松了警惕,他们两人又没怎么出声,恐怕就是来个人在门口也无法发现里面有人。 酒过三巡,隔壁那间的人离开。李长明才“不经意”地道:“说来也是巧,这家酒楼也不是什么达官显贵爱去的场所,我也是偶然发现觉得不错,才请少卿大人过来。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熟面孔……也不知罗大人在隔壁约了什么人。” 江容笑道:“原来殿下约我,目的在此啊。” 李长明笑而不语。 隔壁那间的人再小心,也偶尔会漏了几句话过来,江容听到的信息不多,甚至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能听清楚。但能听清楚其中几个词,就已经足够了。他只要稍微一想,便能猜到个大概。 江容平静道:“与异国马场有利益牵扯,这种事,可不会仅仅关系到兵部这几个人……轻则革职,重则没命,不知殿下要的是哪一样?” “好歹也是做了那么多年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跟他们又没什么大仇,何必要赶尽杀绝呢,你说是吧?”李长明轻轻起身,悠然走到窗边,“查案找证据,可不是我之所长。江少卿素来刚直,既然知道了此事,应当不会坐视不管吧?” 江容正色道:“自然不会。” 李长明拱手:“那就有劳江少卿了。” 江容起身还礼:“下官,告辞。” 望着他转身离开,李长明微微眯起了眼睛。 接下来的事,倒是不用魏王殿下费心了。算时日步六孤辰应当过个十来日就能到,在那之前,涉事之人都要收押调查,该腾的位子早就已经腾好。 李长明悠悠走到桌前,又给自己倒了杯酒。 翌日散朝后,李长明在宫城门前见到李于岐急急忙忙进宫。正想开口唤住人,对方已然进门去,全然没有注意周围。 李于岐是个宗室闲散子弟,不任朝职,鲜少入宫。这次会进宫来,只是因为太后娘娘召见。 到底是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太后娘娘那么多年来一直惦记着。前些天听闻晋王世子在外遇刺,太后便担心得一连几天没能睡好觉。非得要找个机会召他入宫见上一面,才能够放下心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