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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知道夏川是雄虫,但夏川那狼狈模样毫无威胁性,直到现在他才感受到一丝来自雄性的野性侵略感。 那是雄性攻城掠地进犯的时候,保护领地的时候,盯上猎物的时候,身上迸发出来的气势,一种让雌性本能感到危险却又不可抗力地受吸引的气息。 越强大的雄虫侵略威胁感越强,雌虫天性受这种侵略感吸引。 低阶的雄虫不怎么吸引异性,他们几乎丧失了侵略的本能。 凌羽直觉夏川在保护什么,他感觉脚边似乎是有东西的,那股温意也佐证了他的感觉,但他用精神力扫遍领域都没发现异样。 这是他的领域,领域的一切由他主宰控制,不可能有他察觉不到的存在。 但只有这能解释夏川违和的行径。 “板栗,”凌羽俯身,似笑非笑道:“有些事情不适合在光天化日下做。”说著他防备地看了厉眠一眼。 厉眠:“???” 为什么是他收到上司的警告! 这是什么蛮不讲理的占有欲? 白夜已经关闭通讯,领域里察觉不到的可疑存在也让凌羽焦躁,眼下还要去泥巴坑二洞,他很快撤了领域,三人回到南郊的老旧城区。 蛋随著领域消失了。 夏川缓了一下,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心口处。那儿蜘蛛兽正伏身其上,恶狠狠地吞噬他的生命力。夏川偶尔都能摸到它的口器吸得一鼓一鼓的,摸得他胆颤心惊,但刚才看见了蛋,现在甚至恨不得它能吸得再凶狠一点。 再撑一会儿。 他能撑过去的。 眼下这紧要关头,凌羽的突然出现是一大变数,让夏川措手不及。千算万算,他都没预料到他竟然找上门来了。 看到人的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会被大卸八块拆吃入腹,但凌羽除了一开始口头上狠厉警告过之外,态度难以捉摸,他惴惴准备了一上午对当年退婚的十万字道歉说词,腹稿打了好几篇了,偏偏凌羽没有开口问缘由,还把他抓去登记了,看似怀抱著目的,半假不真地当起了表面伴侣。 他实在揣摩不准凌羽的心思。 第一军团的到来对夏川而言更是晴天霹雳,他绝对是垃圾星上最恐惧第一军团到来的人,比奎九与兽族更不想看到第一军团。 凌羽行事张扬,他喜欢把人逼到绝境,等著对方狗急跳墙自乱阵脚,从对方露出的破绽中找到破局的契机。 就像眼下他对付奎九。 第一军团的出现一定会引起奎九与兽族的高度警戒,私下转换阵地、抛弃旧计画重新布置行动等,他埋了许久的暗线很可能悉数作废。 但凌羽的到来同时带来了收获。 川海星夏川是第一次听说。 囿于E级的身分,他能接触到的层级太低,能获取的资源与信息太有限了,睁眼闭眼都是芝麻绿豆大的屁大点事,每天都艰难地在筛选过滤海量庞杂的琐碎信息......别说川海星,贫民窟大家都生活在井底,别说川海星,可能连海星都不知道。还有婚姻谘询处的事,他的情报网毫无反馈,一个月前才通过的法令,竟被凌羽这刚到垃圾星的外来户给摸出来了。 “泥巴坑二洞。”夏川心电念转,嘴上一边说道:“或许有些问题。” “哦?” “那是豆豆家隔壁。” “豆豆?”厉眠对这个名字似乎有印象,“早上那个带头拿树枝捅您的亚雌崽子?” “嗯,是他,他当时不是还带了一只更小的雌虫幼崽吗?” “那个拿石头把您头上砸了个血窟窿的幼崽?” “......嗯,”为什么把他形容得这么惨,“豆豆说,他们是昨天刚搬来的。既然都有四五岁的雌虫幼崽了,就应该不是初婚的新婚伴侣?”夏川说:“那只雌虫幼崽对我很有敌意。其实就算没这个事,我也是打算这几天找上门去看看的。那幼崽看著我的怨毒眼神太不正常了,似乎长期遭受低阶雄虫虐待的模样,连带把所有低阶雄虫都记恨上了。情况不对劲。” 厉眠看了他一眼。“您好像很喜欢孩子。” 一般这种事,去通报一声就好了,何况那幼崽还打了夏川。早上在街上他就感觉出来了,夏川对那些小崽子特别有感情。 “是吗?”夏川笑了下,“移情作用吧。”说完见凌羽看著他,忙补了句:“我小时候也很喜欢跟大雄虫玩耍的。” 凌羽想的却是其他事。 “雌虫幼崽?”他摇头。“我铺开领域外放精神力的时候,并没有感应到任何幼年雌虫的精神力。那附近二十多个孩子全是亚雌。” 厉眠咦了声,“不对,他的气息是雌虫幼崽没错。”他比著夏川已经治好了的脑门,“皇子被砸出来的血窟窿元帅也有看见,那不是小亚雌能有的力道。” 夏川附和厉眠,“他的模样看起来确实是还没童年期分化的雌虫幼崽。”凌羽那时在巷口,并没有直接看到小幼崽,但夏川不会认错的。何况那血红的仇恨眼睛,不怒自威的凌厉气势,肯定是雌虫幼崽。眼角红扑扑的小泪痣,说起来,还有一两分眼熟。 等等。 他突然抬头看向凌羽。 凌羽现在顶著那张清秀的亚雌生物面具,眼角都是晒斑,看不清真实模样,夏川低头偷偷操弄了下个人终端,叫出了凌羽的脸部特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