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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有没有看过其中有部分记录,是有人用魔族做孟德尔——杂交……”薛羽改了几次口,都觉得说法实在不好听,只得模糊道,“做繁衍实验。” 他略微气愤道:“你也是魔族,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魔封止看起来还是不太明白,薛羽只好简单向他叙述了那宛若配种的实验过程。 “为何觉得过分?”魔封止显然非常不以为然,他虽然没看过那些卷帙,但他任兵卫长的数百年来,所经历的正是卷上写的那些。 他是亲历者,那些史书对于他来说只是回忆。 魔封止温和地看着薛羽,眼仁是带着蒙蒙雾霭的深灰色:“若要说过分,千年前人修屠杀我的同类,岂不是更过分?尊上给予我们住处和衣食,这样的选拔不过是让所有人都活得更安稳。” 薛羽仔细端详魔封止的表情,发现这人并没有说谎,他是真心实意认为这样对魔族有益! 薛羽见过太多的小说反派以前被谁踩了一脚,发达了后就要杀人全家的例子,实在不理解面前这个明明身负血海深仇,甚至冠以“魔”的名号,却急流勇退的预备役反派。 但他又不可能问出“你难道不想复仇吗?”这样的话,只得委婉说道:“你从没想过要回到地上去吗?” 魔封止用一种纵容淘气小孩的语气答道:“你又为什么不愿意再地底生活呢?” 薛羽荒谬道:“地上土地辽阔无垠,地底只是个巴掌大的土盒子,这不太能比吧?” 魔封止道:“这样就很好。” 薛羽:“死宅是没有未来的啊!” “?” 魔封止有些不太明白地眨了眨眼睛。 垃圾话对不懂梗的人说没什么杀伤力,薛羽只好又道:“如果你的尊上真的这么一心为魔的话,又为什么把魔族卖给地面的修仙世家去当炉鼎?” 魔封止一愣:“炉……什么?” “炉鼎,”薛羽口齿清晰道,“你既然知道人修靠灵气修炼,那有一个魔族放在身边采补的话,修炼必定事半功倍!” 他怕魔封止不懂,专门又细细描述了一番,虽然他也不知道实际炉鼎是个什么状态,但此时自然是怎么严重怎么说,将那被采补后的炉鼎下场描述得十分凄惨。 薛羽说得口干舌燥,魔封止的脸却像是冻上了一般表情丝毫不见变化,也不知到底听没听进去。 “我知道了,”魔封止平静打断他,“卷帙缺少的事我会去查一查,至于其他……” 他停顿了一下:“圣祭司大人做好分内之事便好。” 说罢,魔封止召来跟在薛羽身边的两个魔卫,让他们带薛羽去神往柱。 薛羽恨铁不成钢地看他一眼,老大爷一样背着手摇头走了。 - 所谓圣祭司分内之事,其中就包括每天十二个小时的神往柱边儿修炼。 薛羽到地方一看,七个圣祭司像商量好一样占住八边形的七个顶点,独独给薛羽剩下最后一个。 李修然不在,他是纯粹的人族,功鼎体质,被掳来就是单纯为了装东西的,不用在这儿喝浊气。 巨大的神往柱通天彻地,足有六七人合抱粗,通体发着盈润的白光,离近了看更显震撼,耳边甚至能听见细微的水声。 那神往柱底下承接着一个更为宽大的水池子,水很清澈,透着水底密密麻麻铺就的鹅卵石。 原来神往柱是一根发着光的巨大水柱。 有源源不断的水从头顶不知何处落下来,那水声便是神往柱拍打水池的响动。 薛羽仰头看去,只见头顶上黑乎乎一片,地萤藓能照明的范围十分有限,他也看不清上面是否漂浮着一个满载人类的平台。 他的目光又落回那水池里。 这里浊气太浓了,甚至让薛羽都觉得有些窒息。 他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发现这根本不是水,是浊气从头顶倾泻,因为过度凝实而形成了似液体的水流! 怪不得越靠近神往柱浊气越浓,这里就是世间浊气传入地底的宣泄口——而池底那些鹅卵石,正是城中魔族注了灵气的灵石! 薛羽忽然想起他娘曾说过的话。 清气上浮、浊气下沉,这池底的灵石应该是日日换新的,整个修真界的灵气便是从这样一个小小的池子里被抽向地面。 而整个魔族中资质最好的八名祭司,便会待在这浊气最盛的神往柱边,把八道最好的灵力传递上去。 怪不得鸿武宫的黑碑中有那样浓厚的灵力,碑林建造时便是为了收束世间浊气进地底,现在看来却还同时肩负着将灵力挥洒世间的意义。 任傻子都能看出来,这里必定就是浊气封印法阵所在。 地上人修及全部排出浊气的生灵加在一起是魔族的不知多少倍,世间浊气皆封于此,数量何其庞大,从中指不定只有万万分之一漏出来,然而仅是万万分之一已经让薛羽的经脉完全饱和。 想吃那么多东西,也要有肚子装才行,水满则溢,可想而知浊气完全爆发,这整个地底的魔族都将爆体而亡! 就算是出于魔族的生命安全考虑,这封印也必须继续封住! ——可是,如此以来便与过去的一千年别无二致。 生产队的驴都不能这么压迫的。 如果薛羽穿越而来所带来的改变只是“毫无变化”,那么他觉得不甘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