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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跟抱怀里的天欲雪以外,其他人均痛哼一声,场中血腥味更浓了一层。 离薛羽最近的几个黑衣人更是胸腔一瘪,仿佛一只被人捏爆的橙子,伴随着骨头被压碎的“咔嚓”声,鲜血从七窍中喷射而出,人软软瘫倒在地,转瞬之间已没了气息。 喷溅的血在离薛羽尺余远的地方像失了力道一般纷纷扬扬落地,在他脚边围出一片形状圆润的干净空地,污秽竟丝毫没沾在他身上。 薛羽缓慢眨了下眼睛,愣愣向上望去。 只见他师父正逆光站着,看不清表情。 尘土飞扬,日光穿过细小粉尘形成丁达尔效应,使那初生晨光如有实质,将场面渲染得恍若神迹。 心中那口气猛地松了下来,薛羽才发现自己连避尘的那一点点灵力都没有了。 他被灰尘土砾糊了一脸,却油然而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薛羽“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师父你怎么才来哇!” 焦急奔波了一路的岑殊似乎也没想到,他自己还没来得及发火,就劈头盖脸收到这样倒打一耙的控诉。 他苍白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什么,反而胸口一闷,又吐了口血。 带着点点金芒的大能腑内血在阳光下更是金光闪闪,看起来非常值钱。 但岑殊本来就苍白的面色,却在这一口血吐出来后变得更加苍白了。 薛羽见状,眼泪立马憋了回去,凶巴巴吼他:“不许吐!” 知道这一口血里面有多少灵力吗!这败家玩意儿随便就吐了! 岑殊两辈子都没经历过这样憋屈的时刻。 他被吼得一愣,下意识抿住唇角,喉咙滚了滚,鬼使神差把剩下半口血又咽了回去。 岑殊表情一片空白:“…………” 薛羽脚一蹬地就弹了上去,以一个熟练飞扑撞进岑殊怀里。 后者被他撞得退了半步,又咳了一声。 离开建在半地下的拍卖会场,上面天光大亮,视线好了许多,薛羽才发现岑殊的状态差极了。 隔着一层衣料,他都能感觉到对方握着他手肘的掌心是冰凉的。 那人面白如纸、气息混乱,周身戾气像出了栏的野猪,暴|露在外也不知多久了,可劲撒欢着横冲直撞。 这玩意儿不被岑殊收在灵府里,薛羽总觉得他是个不穿上衣逛公园的没素质老大爷,就忍不住想套上红袖章管一管。 他想也没想张开手掌,将四周的松散戾气都吸了吸。 岑殊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胸口手脚并用缠得死紧的白花花小男孩,眉心微不可查皱了一皱:“你……” “别说话,吻我!” 薛羽熟练勾住岑殊的脖子,让人低下头。 两道鼻息瞬间交缠在一起,他先将岑殊唇瓣上沾着的血舔掉,紧接着微启唇瓣贴上他的嘴唇。 天欲雪:“……” 那两人贴得很紧,于是他整张脸都被挤在薛羽胸口上。 不能呼吸的同时还觉得脑壳有点痛。 四周倏地寂静,在场的活人都眼睁睁看着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亲在一起,梗着脖子半句话都不敢说。 如此便衬得近处响起的抽气声十分响亮。 薛羽百忙之中抽空用余光看了看,原来他二师兄正站在一旁,视角原因,他在底下的时候没有看到。 这人仿佛看到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可怕场景一样,双眼空洞,标志性的笑容僵在脸上。 岑殊眼睫动了一下。 他身体亏空却强行放出威压直接将人压死,此时本就已是强弩之末。 体内剩余的零星灵力混在戾气中被薛羽猝不及防吸走,他脑袋一沉,干脆地昏了过去。 昏了过去。 薛羽:? 他只觉得岑殊冰凉嘴唇跟他一错,对方就已经压在他身上失去了意识。 他赶忙抄着岑殊的腰将人抱住,这人脸颊埋进他的肩窝,连喷在他侧颈的呼吸都似有若无,像是随时都要消失了似的。 薛羽后脑勺刷刷淌汗。 啥情况啊,咋回事儿啊,他就亲了一小口,根本没用力,咋就把人亲晕了啊? “弟弟叫姐姐来,就是为了让姐姐看着你与野男人在外勾勾搭搭不清不楚吗?” 天星子森冷声音冷不丁在近处响起。 薛羽一僵,只看见天星子不知什么时候也从废墟中爬了上来,钗发凌乱、七窍渗血,身上骨头断了几根,将她露在外面的皮肤戳得这一块那一块地扭曲突起,形容十分狼狈。 薛羽悄悄往下看了看,却只在会场里看见之前围攻他的黑衣人尸体,而一直跟天星子缠斗的、那个带着皮面具的短发首领已经不见了。 “弟弟眼睛瞧哪里,为什么不看着姐姐?” 天星子声音嘶哑,赤红眼珠子直勾勾盯着他的样子,像只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薛羽后脑勺上的汗珠子淌得更欢了。 “师兄、师兄……!” 他从牙缝间挤出气音小声叫道。 颜方毓眨巴一下眼睛,显然还有点没缓过劲来:“……怎么?” “还不快跑!!!” 薛羽大喊一声,已经扛起岑殊撒丫子窜出二里地。 两旁街道景色飞速向后退去。 一阵呼哧呼哧的颠簸中,天欲雪生无可恋地挂在薛羽胸前:“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