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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随时都要有人在他鼻子前面探探呼吸,总之没有什么人气儿。 小结巴介绍,虽然岑殊是天衍宗辈分最大的一个,但年龄最大的却是面前这位孙长老,连现任掌门都是听他的课长大的。 而且据说这位孙长老自从在天衍宗教课起,就是这副老的不能行的模样,没人知道他具体几岁了。 薛羽听罢肃然起敬。 啊,这就是扫地僧的存在吧! “小师叔走的那几日,入门部分已经讲完了,这是我给小师叔抄的笔记,可以先看看。”小结巴从书包里掏出一块木牌放在薛羽面前,欲言又止道,“深入的部分,对小师叔来说可能有些难懂。” 薛羽道了声谢,依旧沉浸在对扫地僧的崇拜里:“既然难懂,我更应该认真听讲,努力把落下的功课补回来!” 作为一个文科生,他最不怕的就是背书了! 真开始听讲时,薛羽才发现小结巴那句“有些难懂”,说得其实非常委婉。 明明孙长老说的都是中文,听进耳朵里却让薛羽头一回有了穿越异世的茫然无措感。 紧接着他发现并不是只是他一个人不想听讲,他周围那些天衍宗小弟子们亦然。 孙长老在上头讲大课,小弟子们在下头讲小课。 能上基础理论课的都是些修为不高的弟子,逼音成线的功力使得都不熟练,教室里便充斥着一片隐晦的嗡嗡声。 孙长老稳坐钓鱼台,一点没有制止的意思,讲课讲得十分浑然忘我。 老先生讲起课来声音低、语调缓,再配着同窗的嗡嗡说话声,薛羽再也顾不上学习扫地僧的武功秘籍了,只觉得每根睫毛根都吊着块秤砣,拉着他的眼皮不断往下坠。 恍惚间,脑袋猛地一歪,薛羽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惊醒,下意识看了眼同桌的小结巴。 因为他坐得腰杆挺直,眼上又罩着黑纱,小结巴并不知道他根本已经小睡了一觉。 只见对方回望他一眼,脸上表情尽是“不愧是小师叔,听课听的这样认真!”的崇敬。 薛羽被他看得很是心虚,勉力提起精神,准备想想他接下来的计划。 待找到岑殊,他就要这样那样—— 那么问题来了,岑殊在哪儿? 薛羽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他从一开始就不知道岑殊到底是在哪儿闭关,如果等人闭关完出来,戾气早就被他自己压得严严实实,薛羽还吸个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烦恼,目光一垂正好落在面前的青花大瓷碗上。 对了,他拜在天衍宗,可以自己算啊! 当时在逍遥谷时,岑殊本来已经良心发现,想做一个好师父教导薛羽了,却被他奇异的体质打断。 后来又出了岑殊戾气暴走这一茬子事,教导徒弟的事后来再没续上。 岑殊不教他,他就只能自己现学。 薛羽拿过小结巴刚刚给他的木牌,灵气刚往里面一探,脑仁又是“嗡”地一声。 木牌里的说是“笔记”,也实在有些委婉,这里面的东西简直可以用“浩如烟海”来形容。 薛羽将目录分类大致浏览一遍,发现里面的理论知识果然相当详实,但也只限于理论。 很多内容讲起来十分复杂晦涩,但如果有师父直接上手教导,效果必定会比纯看理论要有用得多。 就比如修炼中要使灵力在经脉中运行大小周天,书本上只能将经过的成百上千条经脉穴道一一摆出来告诉你,若是遇到薛羽这样自小没学过什么经脉图的,只能边看图示边走,一不小心走岔了小则轻伤,重则走火入魔,都是有可能的。 而那天岑殊将灵力探入他的经脉,亦是想像普通师父一样带着薛羽先走一个周天。 谁知道薛羽的体质特殊,这样手把手教学的方法是行不通的。 薛羽在基础卦里翻找一通,能寻人的卜卦方法倒是找到几个,最低要求也是二重镜。 因为对于天衍宗弟子来说,只有到了筑基期,才能将体内灵气转化为因果力。 他看来看去,以自己一重境刚入门的修为,能用便也只有刚入门的是否应。 是否应卜起来十分简单,不同于其他卦还需要因果力的加持,是否应的操作方法只有两步。 手握应盘,闭目冥想沟通天地。 这说法看起来确实十分玄学。 左右薛羽也听不懂课,便捧着他的海碗开始“沟通天地”。 这一沟就从上课到下课,从白天到天黑。 直到天幕低垂、月上山峦,小结巴又找他来上观星课了,他还是没沟出个什么东西来。 就有可能他以前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突然间叛变到唯心这边,人家唯心主义就不是很想要他。 薛羽抱着碗跟人往外走,淡然接受了自己很菜这个事实。 岑殊这次的状态比以往闭关前都要差一些,他估摸着祖宗可能会多闭个几天,他不用着急——反正急也没用。 观星课作为附加课,就跟上次老糊涂加的那节讲因果线的课一样,天衍宗所有弟子都是可以来旁听的。 这几日雪大,厚云排布略有密实,月光和星光都隐在云层后面,偶尔才会露出来。 天地为鉴亦倒映着上方的漫天浓云,不见星月,入目便是一片黑咕隆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