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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祖宗这么一横,薛羽……薛羽反而怂了。 实在是岑殊身上气势太盛,薛羽在他身后狗狗祟祟一路也没敢凑上去搭话,苟着苟着,就苟回了天衍宗。 祖宗黑车速度飞快,眨眼便落在了无名峰。 他们出门小一个星期,整座山头没人看管,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 薛羽总算找到了话头,蹭到岑殊身边试探道:“师、师尊,要我把广场上的雪吹一吹不?” 岑殊施舍他半个眼神,袖摆微抬,整座广场、连带下面千百阶台阶都吹得干干净净,一颗雪粒都没有。 两人根本没停下脚,薛羽缩了缩肩膀,忐忑跟人往里走。 过了正门,只见小院房檐上也都是积雪。薛羽刚想开口,只见岑殊又一抬胳膊,院子里的雪也被吹没了。 好家伙。 薛羽紧张地咽了咽喉咙。 不、不就是亲了一下嘛,这是连一个扫地机器人都不愿意让他当了的意思? 一个大男人,不要那么小气叭! 薛羽腹诽着跟在人身后一路向里,进入后院岑殊的寝殿。 他刚把自己的两条小短腿都迈进门槛,突然觉脑袋被人rua了一下。雪豹向上望去,只见岑殊垂首看他,深潭一般的黑眸此时宛如煮沸了一般,像是有什么情绪马上就要突破这层薄薄的虹膜喷薄而出,但又被岑殊死死摁在一双眼珠子里。 他又敷衍地摸了下雪豹的脖颈,压抑道:“你自先去玩。” 雪豹怔愣一瞬,再一眨眼便已在寝殿外。 漆红大门“啪”地在他面前关上了。 薛羽:??? 薛羽的心脏在关门声中猛地一跳,一身细绒绒的白毛汗不受控制从后背沁了出来。 虽然其实你这样做是有点多此一举的,但是有啥事你跟我小号说还不能带我大号的?! 安置好怀中宠物,岑殊骤然转身,长而浓的睫毛压着已然滚沸的瞳仁。 他低声道:“来。” 作者有话要说: 岑殊:我徒弟是我宠物他弟! 薛羽:我师父是我老乡! 有一天两人走在路上,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一件陌生马甲。 *车如雷兮马如龙,鬼神辟易不敢害。——《富贵曲》李咸用 第24章 024 自从岑殊将雪豹从江南接到身边自己养着,除了闭关找不见人,还没有这样主动把小宠物主动往外赶的时候。 难道是他俩回到自己家地盘上,祖宗终于要关起门来打孩子了吗? 打,是、是要怎么打?血腥暴力到不能让年幼的智障小豹豹看到,以免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吗? 薛羽一哆嗦,不仅没往上去,反而缩了缩肩膀,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后背往大门上一抵,跟门外的雪豹就隔着一层薄薄门板。 毕竟他确实在大庭广众之下污了人家祖宗的清白,祖宗要想揍人的话,薛羽只好乖乖让他揍了——不乖也没用,主要是也打不过。 李修然享受的是男主角待遇,在他面前走火入魔的岑殊是海棠市的清冷师尊,手脚无力、任人宰割。 他没就坡下驴打打岑殊的主意,不是因为他良心未泯,主要是频道不允许。 薛羽就不一样了,就算是走火入魔了,人家岑殊依旧是大佬,光放放灵力就让人近不得身,打一百个薛羽那还不跟砍瓜切菜似的,掀一个逍遥谷也不成问题。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前路凄然,赶忙使唤外面的雪豹支起身子,两只前爪搭在门板上,一边挠门一边用最可怜无助的声音小猫“咪咪”叫。 薛羽知道岑殊一向是很宠着豹豹的,平日里都一点委屈不让人受。 此时他只盼着大佬能开门把豹接进来,一会儿打孩子的时候豹豹还能往自己身上扑一扑,场面能稍微好看一点。 他怂兮兮低着头,却悄悄抬起眼睛,借着黑纱带的遮挡偷看岑殊的反应,模样有点像躲在坚果后面探脑袋的小松鼠。 岑殊看着小徒弟那战战兢兢的动作,本来就弹压不住的怒火又邪门地噌噌往上飙。 现在倒是知道退了?之前在他旧疾爆发几近走火入魔,如此危险,为什么却要往前凑? 自从八百年前他灵府中寄下戾气,岑殊便极少再动怒。 得知自己必须时刻心如止水不得大喜大悲时,岑殊没有怨怼;得知自己的一双徒弟均被人杀死时,岑殊为避免自己走火入魔而死无人能给徒弟报仇,他克制住了怒气;而最后的生死一线间,他更是只觉得平静。 唯有雪豹化为血雨落在他衣襟上,积累了数百年的怒火终于姗姗来迟。 但这怒气其实大部分并不是对李修然,而是对岑殊自己。 他怒自己如此无能,本应身为他人庇护,竟反而让徒弟跟坐骑都为自己而死。 就如同此时,他亦不知道自己的怒气是因为虎尾春冰而不自知的小徒弟,还是因为失控于戾气的自己。 他心神不稳,灵府内便震动了一下,本已乖乖屈服的戾气又蠢蠢欲动,有复萌的征兆。 岑殊微微拧眉,灵气入府,压制得悄无声息,唯有茶几上瓷杯在些微外泄的戾气激荡中互相磨娑,发出“嘎吱”几声闷响,在雪豹咪咪叫的挠门声正并不明显,却被小徒弟不合时宜地敏锐察觉到了。 小徒弟终于舍得将冲岑殊抬一抬脸,小心翼翼试探道:“师尊灵府里的戾气是不是又跑出来了?要不我再给师尊……吸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