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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直言柏砚阴险狡诈,骗了人家太师府的小姐,惹得对方开口要下嫁。 在后来的一段时日,版本变了几变,到最后连允太师都怀疑柏砚是不是将自家的宝贝女儿给骗了,几次在朝中为难柏砚。 柏砚满腹无奈无处诉说,但是没多久便出了一件事,直接导致他风评更差,某次允太师在他面前拂袖而去,这一次流言直接换了种说法,柏砚一时之间成了人人喊打的寡情绝义之辈,那段时日,他走在路上,暗处便有人朝他扔臭鸡蛋烂菜叶子。 想到这儿,柏砚无奈,他名声早就臭了,可没想到允栖音那丫头还敢往他身边凑。 说到底,柏砚也就肯愿意亲近萧九秦怀淳他们一些,旁人他不敢招惹,包括允栖音那丫头,她心不坏,烂漫天真,好几次帮他,所以为了她好,柏砚也不愿太过与她接近,免得无妄之灾牵连到那丫头身上。 太师府与他,说来并不适合接触过多,柏砚清楚知道这一点。 他心里想着事,马车走到怀淳府外,没想到怀淳也不在,反倒叫他碰见一个在他意料之外的人。 “殿下。”柏砚俯身行礼。 对方一身锦衣,外边罩了身大氅,刚从马车上下来,明显看到柏砚时也有些意外,说话时温温润润的,“柏大人,别来无恙,听闻前些时候你去了永州府赈灾,难为你了。” 柏砚又是一揖,“殿下言重。” 第66章 贼心 北狄与南夷勾结,欲谋东南。…… “柏大人行色匆匆, 是出了什么事吗?”魏承澹言语间毫无架子,说到这儿又忽然想到什么,不好意思地笑笑, “是我莽撞了,若是不便说,便当我未开口罢。” 魏承澹身在皇室,却出奇地养出了一副儒生气质。 允太师是文官,颇有些士人的迂腐, 他教导魏承澹数年,对魏承澹寄予厚望,时常耳提面命, 教他为君之道,但没想到过犹不及,魏承澹对争位并不热衷,时间久了, 等到允太师察觉到不妥时,魏承澹已经养成了这副性子。 柏砚对魏承澹印象不错,加之怀淳的缘故, 他便难得露出一抹笑, “也不是不便, 就是不知从何说起。” 他丝毫不怀疑魏承澹的为人,二人正说着, 怀淳驾马而来。 远远地,深红马面裙泼了血似的,未着冠,只簪髻,魏承澹拢着袖子与他视线相交, 柏砚站在身旁,莫名地觉察到自己似乎有些多余。 怀淳去势得晚,除了面白无须完全看不出是太监。他平日里虽温和但极少出现笑意,冷着脸的时候颇能唬人,柏砚却觉得这人一身风雪气就没消解过。 但是下一秒,他眼睁睁地看着怀淳下马,径直走到魏承澹面前,自然地帮他拂去肩头的一片枯叶。 “来了就进去,别在外边吹风,免得夜里头痛。” 柏砚看着怀淳一身肃杀尽数消弭,暗自啧啧,瞧吧,不是对谁都能这样的。 他乐得看二人肉麻,怀淳却忽然转头看他,“你那位侯爷今日不在?” “什么叫‘我那位侯爷’?”柏砚眯眼。 怀淳和他这样习惯了,一边拥着魏承澹往府里走,一边与他说话,“你二人如今是说开了?” 之前柏砚还嘴硬不肯多说,如今他眉间郁气俱消,尤其那日在下朝后,萧九秦盯柏砚盯得那样紧,柏砚还有什么不明白。 又魏承澹在,柏砚说话时稍微有些收敛,依着之前二人的相处,他现在势必是要怼回去的,但是一看二皇子殿下略好奇的不加掩饰的模样,柏砚只能按耐着开口, “算是说开了吧……” 怀淳挑眉,“那就是没说开。” 他眯着眼,“你怕是只简单和他说了说,但是你受的那些罪应当是一笔带过,一点也没有说出来吧?” 柏砚不说话了。 怀淳略笑了笑,“说你嘴硬你还不承认,萧九秦他没有你的这一颗七窍玲珑心,你就想瞒着?” 他顿了顿又道,“可你就错了,他从你这儿得不到实话,他难道就不会去查吗?” 怀淳看起来知道得不少,他继续说,“前几日不是说他离开郢都了吗?” 柏砚点头又摇头,“他是那么说,但实际上还在郢都。” “你就不好奇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柏砚看他,“什么意思?” “萧九秦是去查你了。” 其实怀淳知道这些也是偶然,他原本是站在柏砚这一头的,早些年柏砚势弱,便仰仗他来替柏砚瞒着从前那些旧事。 五年前那事太复杂,各方势力牵扯甚多,同样的,不愿再度翻出来的秘密也甚多,这其中就有柏砚不想让萧九秦知道的。 怀淳在柏砚艰难求生的那段时间拉了他一把,从而对柏砚的往事知道得大差不差。 可是有些事,怀淳能知道,但不代表着柏砚想让那些重见天日,尤其,再让萧九秦囫囵知道个清楚。 说他作也好,说他蠢也好,他所求不多,只希望萧九秦不要再被牵扯进旧日的泥泞。 “你将萧九秦这样护着,如果他并不领情呢?”怀淳意有所指。 柏砚没有丝毫犹豫,“我巴不得他不领情,老实做他的平津侯,旁的……” “那你就错了。”怀淳打断他,“你护他的心我懂,但是焉知他不是也同样为了护你周全而委曲求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