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遗相在线阅读 - 第3页

第3页

    他握住你的手,问你征战的奇闻,问你沙场的危险,听你说百姓是吃不上饭才入伍,他竟露出愧悔的表情来。

    握住你手的时候,你瞧见他的手白白嫩嫩,而你的手却伤疤叠着茧。

    你不知为何,对他不谙世事的同情感到烦躁,却没有表现出轻蔑,反倒极为诚恳地同他对话。

    他便露出难过的神色来:“你们竟这样艰难吗?”

    不过多时,丞相便来了,他个子高挑了些,比你想象中养得更好,将一身青袍光彩夺目,灼灼如朝阳,落落如晨星。

    他笑着夺下了君王的酒杯,口气不容置疑:“太医说了,一日不得多过三盏。”

    君王有些委屈,他便哄了两句。

    你瞧着刺眼极了。

    可转头,丞相的目光便看向了你,目光锐利,他那一眼,便叫你不自觉挺直了脊背。

    见你如此,他笑了起来,冲你挤了挤眼睛,散尽了身居高位的气势,竟带着几分活泼亲切,伏下身亲自来为你斟酒:“世子殿下,许久不见。”

    “殿下赠的那只雁,臣下还没有谢过。”

    你没想到他还记得,一瞬间竟耳根发烫,以酒掩住神色,冷声道:“不值什么。”

    他却想到了什么,眸子笑得仿佛月牙:“臣那时可欢喜极了。”

    凑近了瞧,竟比远处更好看。

    你戒备着,谨慎着,却又忍不住心猿意马,甚至连他邀请你明日一同去狩猎的要求也答应下来了。

    宴席结束,丞相扯住你的衣袖,笑得有些亲热:“世子殿下,不如今夜便在宫里歇下罢。”

    你心知不能答应,可见了他的神色,又鬼迷心窍似的不肯拔足了,却听见那病弱天子忽得道:“既如此,便与朕同睡罢。”

    “朕还想听听世子行军打仗的故事。”

    丞相抿了抿嘴唇,跟天子对视了一眼,终究还是笑着拍了拍你的肩:“既如此,那我们便明日狩猎,臣下还想见识您的箭法。”

    你答应了。

    那一刻你想了许多。

    当夜,那君王将你带回寝宫,命人取了一身布衣给你,道:“一会儿朕派人引你,你便随他走罢。”

    “阿凝要杀你。”

    丞相姓江名疑,字成霜。

    原来他幼时的小名叫阿凝。

    你想着。

    天子见你不动,又低声咳嗽了两声,慢慢道:“这些年你们的消息,朕和阿凝都是听过的。”

    他似乎有些疲惫,半天才道:“今夜杀不得你,明日狩猎也要动手,阿凝想做的事,我阻止不了。”

    “朕不是为了你,是为了阿凝,也是为了……”

    他顿了顿,终究没有说下去,半晌低语道:“你走罢。”

    “若有来日……放阿凝走罢。”

    他是个无能的活死人,绑在这无可回头的末路战车上。

    给他陪葬的人够多了。

    你沉默了许久,却终究冷笑了一声:“孬种。”

    你知道你恨什么。

    你恨江疑苦心孤诣要你性命,只为了维护这样一个人。

    你恨的是易地而处,你绝不会背叛江疑的一番苦心,也不会这样把一切都拱手让人。

    你出身卑微,生来一双手便是为了攥紧一切的,便是死了,也要抓着权柄和江疑一同堕入地狱。

    “你来日莫要后悔。”你对他说。

    你既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也绝不会放走江疑。

    第3章

    6.

    他近来处境有些艰难。

    老实说,江疑在朝中的日子并不好过,一朝天子一朝臣,更何况是旧朝遗臣。

    而江疑更是仇恨的中心,不得不伏低做小地蛰伏,放在往日江疑摄政,绝无一人敢将“二嫁新娘”这般调侃说出口。

    而江疑的所有命令,都推行的举步维艰,连一个小小的调用令,都会被刻意为难,要江疑放下身段低三下四亲自催请。这也是他辛劳至此的源头。

    这里头做的最过分的,当属镇京左将军朱管,屡次在京中巡查,有意闯入江疑家中,借口窝藏前朝刺客,强行拘押他的仆从,有意同他为难。

    江疑疲于奔命,你心知肚明,却并不打算开口。

    尤其是在上次自讨没趣之后,你不再踏入他府上、也不多管闲事——倒也不耽误你同他欢好。

    御书房门儿一关,便只能由着你胡来。

    他来向你禀告,茂地招徕年轻才俊颇多,派出使臣与诸王联通,似是异动。

    下一刻,你忽然见他锦绣红衣下的脖领修长白皙。

    便忍不住摆弄他的腰带。

    他仿佛见不到一般,继续向你禀报朝中风向。

    你便干脆将他的衣扣也解了。

    他一件一件说,都说完了,他身上便只挂着一件官袍。

    他隐忍地皱着眉,伸手拢自己的衣襟,终于忍不住露出一点不快来:“臣还有事要禀……”

    他不快,你便快活起来了,咬住他的嘴唇,那绯红便蔓延了整张脸。

    你将他按在桌案上,只有案几咯吱咯吱的摇晃。

    过了阵子,你折腾够了,便神清气爽地拿起他呈递的折子,一件一件询问。

    他教你折磨得神智涣散,骨肉酥软,却又不得不只披着红衣官服坐在书案上,肩颈上的滚烫还没褪,眸子也迷蒙着,却垂眸为自己穿靴,还要与你一问一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