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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没反应。 教授却伸出食指奚落他,虽说你俩是老同学,不过你说说你这语气,难到觉得很惊奇? 陈泽野眼皮垂下看林昭耳垂,不奇怪,她脸抬高点再矫揉些,总有人会捧着她。 林昭一脸事不关己,吃的不吭声。 一柱水流缓缓倒进她面前的杯里。 他靠的更近,林昭小幅度的侧身避开。 茶杯倏然一倒,衣袖边突然浸湿,林昭猝然从椅子上起来,烧开的茶水在桌面缓缓铺开,沿着桌角慢慢滴下来。 教授急迫询问,有没有事? 林昭抬着手臂,说:没事。 她只是红了点皮,吹一吹都好了大半,不过动静太大,服务生已闻声而来。 陈泽野嘱咐了几句后,他挪开林昭的椅子避开淌水的桌角,说:那有水,你坐这儿。 她眼里掠过丝恐惧,早已远去的感觉浮上心头,他是故意的,故意倒满,故意打翻面前的茶杯,她再清楚不过。 林昭望着,迟迟没有入座。 怎么了,是不是手还痛的紧?教授问她。 林昭:好多了,就红了点而已,真的不严重。 教授关切道,这烫到了还是去用凉水冲会儿。 我反应快,其实没怎么烫到,没事的教授。说着,她还是坐下了。 沉静半会儿。 教授不知怎么起的头,又谈起他曾在莫斯科留学时的趣事。 陈泽野倾然听着。 林昭抓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正好教授也正低头看表,他说;差不多该回去了,我家里那位也在催,不过我先去躺洗手间,你们稍等。 教授吃的肚撑,揉着小腹慢悠悠的走出包间。 林昭手往后伸,准备从椅背上取下包。 陈泽野突然靠近她,颔首在她耳边低语,等等我送你回去。 她淡淡一瞥,手摸向包链,不麻烦。 还没碰着,手腕被他横过桌底一把握住。 他低眉垂眼,端着她手背,看的倒是认真,生硬的眉目偶尔也流露几分柔软,他大拇指摩挲她细滑手背,表情莫辨。 他抬头问她,这么紧张做什么,倒个茶要躲,送你回去也要避开,你不是有能耐了吗。 手上肌肤一片片颤栗,林昭实在痛恨他莫名的柔情,在那之下往往是他不怀好意的伎俩,她看他像附腐之蛆般厌恶。 陈泽野问她:那你发什么抖,林昭,你在怕什么。 她模样疏淡,她怕,过往压抑的情绪,记忆里他面目可憎的样子,她狠狠往回抽了几下手。 他虎口反更贴近,捏得她腕骨更牢。 面上无波无澜,却抬指摁她刚才被烫到的皮肤。 林昭抽了口气,情绪往上蹭,她沉郁反应极大。 细皮嫩肉的,留疤就不好看了。他轻声。 教授正拖着步子慢吞吞回来。 林昭猛地站起。 教授有些意外,他边用纸巾擦着手,吆喝一声,那行,这就先散了。他又问:对了陈泽野你来这都几天了,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陈泽野起身去结账,过几天吧。他又开口,王伯,我先送她回学校,再送您回去。 这是自然。教授点头。 林昭捏紧包袋,跟在他们身后。 电梯直达一楼,她犹豫再三,开口说:太麻烦了,我还是打车回去,王教授,我就先走了。 教授站中间,以为她太不好意思便叫住她,都一样的,你现在打车回去时间也差不多,不用太客气,就该累累这小子。 她没来得及说话,陈泽野就抬手摁键。 电梯门重新闭合,他手插裤带,黑色腕表搁在袋口,什么也没说动作却很明显。 林昭眼见着电梯下沉到地下车库,既然是先送她,又有教授同行,她打消了些顾虑。 独自坐后排,她把车窗降到最低,风声从外往车内叫嚣,刚好声音大的能隔绝掉他们两,林昭眼看着路过的街景,头靠玻璃上。 还没几分钟,窗户就往上移,她蓦然抬起头,发现陈泽野关上了她这扇车窗。 他只说一句,头这么吹会痛。 林昭干脆闭着眼打盹。 导航提示音不大,教授疑惑道:泽野啊,你是不是该从刚才那路口转进去的啊。 陈泽野转着方向盘,刚没注意,现在也不能调头了,这样吧王伯,这里离你那边近,先送您回去。 他又从视镜里看了林昭几眼,询问,可以吗?林昭。 她还能怎么说,她只能回一声:也行。 高楼簇新而立,幢幢静谧森严,倒是符合教授一派作风,不过这一片楼盘才刚开盘,没卖出几套精装,亮灯的住户不多,周围也冷清。 教授几声告别,他下车后,林昭去拉车门正要打车回去,却发现已经上了锁。 陈泽野从驾驶座上下来,他挤进后排,清冽的气息缓慢而充满压迫地向她逼近。 她颤声,这里已经不是陈家了,你睁眼看看,早都不一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