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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来后,一直想劝父亲早日下定决心,干脆一家都去边关好了,既能避开锋芒,又可韬光养晦。 此次发生的事情,又莫不是一种契机,足以让父亲和母亲认清现状,从而下定决心。 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附,这是不是,也是另一种幸事呢? 想着想着,韩素娥渐渐感到疲惫至极,脑中昏昏沉沉,眼皮也慢慢支不起来。 “阿娘……”她头开始忍不住一点一点,双眸渐阖。 …… 谢景淞感觉自己是被什么东西勒醒的。 明明脑子里沉沉的不愿醒来,脖子上的勒意却像一盆冰水,陡然让他清醒过来。 他感到身旁有呼吸声,下意识便抬手袭去,掌风劈至一半,惊醒般想到什么,又堪堪刹住,愣了一会儿,才慢慢收了回来。 这才睁开眼睛看了过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不□□稳的睡颜,细若柳丝的眉尖忧虑地拱起,鼻头也跟着皱了起来,看样子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他正欲抬手,又察觉到她此时正缩在自己怀中,以一种依偎的姿势,好像很冷的模样。 两人的面庞离得只有一个巴掌的宽度那么近,近到她每根睫毛的翘曲都看得分明。 谢景淞静静地看了会儿,伸手将她缠在自己颈间的头发抽了出来,然后缓缓坐起身来,一块湿润的丝帕从眼前滑落,掉在地上,他捡起来攥在手中看了会儿,有些想不明白她是怎么将手帕弄湿的,想了一会儿没结果,只默默将她身上滑落的外袍重新搭了回去。 他转动脖子,一边活动手脚,一边环顾四周,天色昏暗,便以为这已是第二日的黄昏时分,不由皱眉,觉得自己昏迷的时间超出了预计。 但很快又透过洞口瞧见外面晨光熹微,金色的丝缕从云层溢出,一轮橙红冒出山头,缓缓爬升,外面传来鸟雀啁啾,分明是清晨的模样。 他似乎弄反了。 随日出而逐渐升起的光束慢慢照亮洞穴内,谢景淞闭眸调息片刻,睁眼时见靠近两人的地方有一堆燃尽的灰烬,心中划过一丝紧张,怀疑她还是没有听取自己的告诫,还是出了洞穴。 正有些不确定时,恰逢他站起身,隐隐察觉背上有种异样,反手一摸,在伤口处触到某种发黏的东西。 他抬手嗅了嗅手上,闻到一股清苦发酸的味道,他记得,这是一种能消炎祛热的草药所独有的。 怪不得他会提前醒过来,谢景淞心想,她不仅出了山洞,还打了溪水,又不知从哪儿弄了这些草药。 地上的人蜷缩着睡得很沉,对另一人的苏醒毫无察觉,谢景淞移开视线,料想她昨日必是疲累至极,此刻也不忍唤醒她,于是向洞外的那片树林中打量了会儿,然后拾起自己的剑,提步向洞外走去。 ~ 素娥醒来的时候,天色已大亮 是一束刺眼的光照在她眼皮上,把她弄醒的。 刚醒来便感到腹中抽搐般的饥饿,甚至耳边响起辘辘肠鸣,提醒着她该进食了。素娥惺忪支起身,瞬间觉得浑身散架一般的酸痛,尤其是后脊肩胛处,被地面硌得生疼,她揉了好一会儿,待完全清醒过来,突然一个激灵,反应出不对来。 谢景淞不见了。 身旁他躺过的地方,空空如也。 一同不见的,还有他的长剑。 他醒了!? 她顾不上身上酸痛,赶紧起身朝洞口走去。 还没探出身,就从洞口瞧见不远处一个身影,正向着这边走来,双手提着什么东西。 韩素娥拎起衣摆,小心翼翼地从洞口下去,快步冲他迎了上去。 “你何时醒的?” 两人还未走近,她便问道,一边观察他脸色,见他神情正常,不再像之前那样虚弱苍白,不由惊讶。 这人昨日还冷汗直流,高烧不退,怎么才过了一夜,竟已恢复如常。 见她出来,谢景淞也加快步伐,走到她跟前。 “大概卯时醒的,你呢?昨夜睡得可好?” 素娥说自己刚醒,见他不在便出来找他,又问他身体可还有不适,得到否定的回答。 她皱眉,明显有些不信,“你昨天明明都晕过去了。”她总觉得他是装出来的正常,就像昨天在下山时一样,他半点儿也没表现出来自己中毒良久,直到下了山才突然昏过去,猝不及防地,让她吓了一跳,手足无措。 察觉她的怨怪,谢景淞轻轻靠近她,将刚才采的野果递过去,赔罪道:“是我不好。” 昨日他不想让她惊慌,本想将她安排妥善后再任由自己昏迷,可未预料撑到山下就是极限,没能给她反应的时间。 好在她足够冷静,知道如何处理,不仅烧火取暖,还给自己找了草药来。 他的信任是正确的。 两人往山洞走去,素娥握着他给的野果,问他是在哪儿摘的。 “那片树林,往西边走,有一片浆果林。”谢景淞侧身指了指一个方向。 “你怎么知道?” 他淡淡笑了笑,食指在唇间比了个噤声,示意她侧耳倾听。 清晨的微风掠过丛林,飒飒作响,一阵清脆的鸟啼随风传来,羽翼扑扇,将树枝叶条拍打得沙沙响。 “鸟群聚集的地方,多半会有可食用的野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