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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岱兰单手撑着沙发,呼吸颤抖,“尹沫,把他交给骑士队。” 尹沫微不可觉地蹙了蹙眉,交给骑士队的话,七崽的安排就付诸东流了。 她犹豫不决,兰蒂斯却哑着嗓子笑了。 那笑声很凄凉,连双眼都饱含着讽刺和恨意,“你果然不值得同情,难怪柴尔曼要弄死你的孩子,摘掉你的子宫,你活该。” 明岱兰的呼吸,陡然停了。 胸腔窒闷的感觉还没散去,她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明岱兰自诩耳聪目明,此时反而神智昏聩。 尹沫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隔岸观火。 明岱兰吞咽着刺痛的喉咙,瞳孔呈现出破碎的状态,似六神无主,似啼笑皆非。 她嗓音艰涩又沙哑,脸色苍白如雪,“你、你说什么?” 兰蒂斯扬唇冷笑,肩上的伤口裂开了,鲜血染红了蓝色的衬衫,这样的视觉效果,更显出几分可怖骇人。 这种报复的快感让兰蒂斯近乎癫狂,他微微向前弯腰,直视着明岱兰犹如死灰般的面孔,一字一顿的重复,“你、活、该。你的孩子死有余辜。我们从英帝出发到帕玛的前夜,就收到了做掉你孩子的命令。 公爵夫人,你帕玛的大儿子之所以受伤,也是柴尔曼派人动的手。不然,他怎么嫁祸给帕玛,又怎么能摘了你的子宫? 你真是我见过最愚蠢最是非不分的女人,虚荣又贪心,为了金钱和地位,你连真正的凶手都分不清。 你知不知道,你在帕玛出事的那天,真正想救你的人,只有你的前夫和你的儿子。” 明岱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耳边脑海全都是兰蒂斯铿锵有力的谩骂和嘲讽。 她一直信赖的世界仿佛就此在眼前崩塌。 理智告诉她不能相信,可兰蒂斯的恨意绝非伪装,类似一种恨不得除之后快的疯狂。 明岱兰眼里的光尽数熄灭,耳膜嗡嗡作响,时间仿佛回溯到十一年前的仲夏夜。 兵荒马乱的商氏老宅,她腹痛到窒息,厢房里只有家庭医生和两名女佣,她似乎被打了止痛针,后来就昏睡不醒。 再醒来,她失去了六个月的孩子和女人的子宫,血淋淋一摊预示着她再也不能生育了,柠柠成了她此生最后一个孩子。 她心如死灰,誓要找出凶手。 后来,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少衍,她不是没调查过,可真相似乎只有一个。 从那天起,她恨商少衍,恨他狼心狗肺,恨他手段歹毒。 萧弘道就连夜奔赴帕玛,对她呵护备至的同时,又冲冠一怒为红颜。 明岱兰突然迷茫了,她浑身瑟缩,指甲戳进了掌心也不自知,“不可能……你说的不是真的。” 兰蒂斯痛快地笑着,咬着牙从齿缝中逼出一句话,“是不是真的,等你死后就知道了。因你而死的人,都在地狱里等着你。” 明岱兰还沉浸在坍塌的世界里难以清醒。 她有很多问题想问,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所有,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兰蒂斯有什么理由骗她呢? 封存十一年的记忆,重新回溯的时候,才会发现一切都巧合的令人心惊。 她被先入为主的念头支配了所有的理智和思考。 她痛恨的人,从一开始就不该是少衍。 这一刻,明岱兰竟恍惚地想到了那场话剧。 仿佛一切早有预兆。 有几句话不断在她耳边响起: ——他有什么理由害你的孩子。 ——你从来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明岱兰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太多始料未及的真相让她心跳加速血压飙升。 不到半分钟,明岱兰抖着唇,急火攻心之下,晕在了沙发上。 房间里死一般的安静,尹沫始终神色冷淡,事不关己。 见明岱兰晕厥,她皱了下眉,低声呼唤的同时,还探了下她的鼻息。 哦,没死。 “可以了吗?”这时,兰蒂斯脸上的表情已经收敛殆尽。 虽然双目泛红,但情绪也不似先前那般激动。 尹沫看了眼明岱兰,想了想,便点头,“走,我先送你出去。” …… 顶层,天台。 黎俏一个人站在夜色中,望着远山不知在想什么。 尹沫推开铁门,看到她的背影,微微一笑,“崽。” 兰蒂斯也点头呼唤,“黎小姐。” 黎俏回过身,目光触及到兰蒂斯被鲜血染红的肩膀,挑眉问道:“受伤了?” “没有。”兰蒂斯偏头看了一眼,“是之前的旧伤裂开了,不要紧。” 黎俏了然地点头,“今天麻烦了。” 兰蒂斯滚了滚喉结,“你之前答应我的事……” “一会儿有人来接你走,从今以后,隐姓埋名吧。” 兰蒂斯抿了抿唇,“多谢。” 说话间,天台后面的铁门被人推开,白小牛探了个脑袋进来,“兰蒂斯,走吧。” 兰蒂斯再次凝望着黎俏,临走前对她行了个绅士礼,“再见。” 至此,兰蒂斯彻底消失在整个边境地区。 包括他在英帝统计局的记录信息,也被盖上了死亡的印章。 兰蒂斯走后,黎俏咽了咽嗓子,漆黑如墨的双眸仰头看着夜空,“她什么反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