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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俏入座半晌,可对方却再没有任何动作。 两个人的视线从镜中相交,中年男人的手指紧紧攥着盖布,愈发用力,直至开始颤抖,“你是谁……” 他艰涩地发出了一声询问,微垂的眼角泛红,死死地盯着镜子里的人。 黎俏站起来,转过身与之四目相对,“我是黎俏。” 中年男人呼吸一凝,眼神恍惚地张着嘴喃喃,“竟然不姓慕……” “您是景意风?”黎俏直截了当地询问了一句。 对方目光颤了颤,“我不是,景意风早就死了。” 黎俏抿唇不语。 而中年男人喉咙里又发出了嘶哑难听的笑声,“被他亲妹妹害死的……” 第718章 慕家有人还活着 黎俏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坦荡的目光仿佛能直击他的灵魂深处,“你既然不是景意风,为什么用他的名字生活在这里?” 中年男人扶着椅背,目光微讽,“你在明知故问?” 黎俏蹙起了眉头,耐心告罄的前奏。 景家人出现在潼良县本就很突兀蹊跷,连六局的记录都残缺不全,谁又能在背后指使这一切? 不多时,中年男人十分缓慢地走到沙发坐下,睨着黎俏,“难道不是慕家人让你来的吗?” 黎俏侧首看向他,漆黑的双眸泛起一丝波澜,“慕家人?” “你……不知道?”中年男人面露惊愕,同样布满瘢痕的双手紧紧按着自己的膝盖,“如果不是,你怎么找来的?” 黎俏言简意赅,“有人说,你是景意风。” “呵呵。”男人嘶哑的声带传出可怖的破风声,摇头看着地面,“可惜我不是,但我比他幸运太多了。” 黎俏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能说说么?” 中年男人极其缓慢地抬起头,赤红的眸掺杂着无数种情绪,“你想听什么?是想听我被谁所救,还是想听景家人是怎么死的?” 他的口吻像是陈述,又隐晦地透出几分恫吓。 黎俏轻轻扬眉,“都可以。” 她既然来了,总要知道前因后果。 他如果不是景意风,又是谁? 足足半分钟,两人相顾无言。 中年男人看出了黎俏的坚持,他指了指老旧的圆墩皮椅示意她坐下。 很快,从他的口中黎俏了解了来龙去脉。 他确实不是景意风,而是从小被养在景家的外戚表弟。 二十几年前,慕家出事的那晚,景家二老心急如焚,连夜动身准备赶往帕玛。 谁知前往机场的途中发生了车祸事故,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这时,中年男人干裂的嘴唇不停发抖,呼吸带着气音,望向黎俏反问,“你知道舅公舅母为何一定要赶去帕玛么?” 黎俏轻轻摇头,对方阖眸,哑声道:“因为出事的那晚,景意风也在帕玛慕家。他们二老只有这两个孩子。原本意风得知他妹妹产后忧郁,特意去了慕家探望,结果再也没能回来。” 这段往事染了太多悲剧的色彩。 黎俏甚至能从男人的眼中看到回忆中弥漫的痛苦。 她垂下眸,一言不发。 周遭安静的只能听到中年男人喉咙里发出的喘息声。 不刻,她看着自己的指尖,语气很轻地问道:“景家后来为什么破产?” “哪里是破产。二老突然罹难,景家祖宅又一夜失火,该没的全没了。” 中年男人说的很慢,目光也泛着迷惘和惆怅。 黎俏眯了下眸,终于明白当初她看到景家和翻译文件时,为何会觉得矛盾了。 景家的资料被人抹掉了景意岚的信息。 同时,又有人以破产的假象来掩盖了景家消失的真相。 黎俏闭了闭眼,音调低了几度,“您为什么说是慕家人让我来的?” 中年男人舔了舔干涩的嘴角,一字一顿,“慕家上下总计八十九口人。” 黎俏微微点头。 当初她在警署档案室看过慕家的卷宗,主家、旁系、心腹及佣人记录在案的就是八十九人,全部惨死。 中年男人没再说话,只是似笑非笑地发出了诡谲的声音。 转瞬须臾,黎俏蓦地看向他,眼底疑惑丛生:“景意风?” “没错。”男人重重地叹了口气,“景意风死在了慕家。可当年见报的死者名单却没有他的名字,你说他是替谁死的?不是慕家人的话,又是谁把我从景家火灾中救出来送到了这里?我的祖籍就是潼良县……” 中年男人撑着膝盖费力地站起身挪到了墙角的黄桌前。 那桌上盖着透明玻璃,下面压着一张巴掌大的老照片,他用手指摸了摸,喃喃道:“这么多年,总算是说出来了。” 黎俏徐步走到他身侧,低头看去。 那是一张有着烧焦痕迹的合照,两位面容慈祥的老人坐在前排,景意岚和另外两个俊朗的男人站在他们的身后。 其中之一,就是面前这个中年男人。 年轻时的他,和景意风略有相似,脸颊轮廓和身高都相差无几。 突然间得知慕家很可能有人活着,黎俏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禁怀疑,给阿昌透露信息的会不会就是慕家人。 后来,黎俏又和中年男人聊了半个小时,也从他口中得知了更多的内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