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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看起来,倒好似他更离不开她了一般。 郁琤从玉鸾那里回承天殿,神色也愈发意味不明。 楚鸾跪在偏殿中,却不知跪了多久,内侍忽然传她进殿说话。 她心下微喜,抓住这机会便赶忙忍着膝上的酸痛,进了内殿拜见郁琤。 她毫不犹豫便将阿琼与楚衡当夜的对话交代出来。 这些话愈是大逆不道,对于楚鸾而言,反倒愈是足以挑起天子心中的火气。 待说完这些,楚鸾才弱声道:“陛下眼下总该相信臣女的话了,臣女是亲耳听见长公主在楚府想要诱我阿父犯下大错,且淑妃与长公主她们互有勾结,她……她回陛下身边,其实也都是为了长公主。” 郁琤听罢,面上亦是不显半分端倪,“此事孤自会核实,只是你却万万不可与旁人泄露半分。” 楚鸾连忙交叠双手行了大礼,“臣女不敢,臣女定当守口如瓶。” 送走楚鸾之后,盲谷又得了确切消息进殿向郁琤回禀:“前些时日,确实有一封密函自长公主府中秘密送往北地……” 那里正是平襄王所在的方向,与楚鸾所说的话几乎不谋而合。 郁琤复又询问:“那富贵与狗奴呢?” “属下派人去了梨村,他们家中仍是空无一人……” 所以玉鸾方才说的那些话,实则也都处处透着蹊跷。 郁琤陷入沉思。 他固然相信玉鸾。 但事情解释不通之时,他的心中不免也会多出几分揣测。 他这时忽然又生出一丝动摇,疑心她果真喜欢自己么? 可她确确实实都从未与他表过衷情,便是在榻上那些事情上,亦是他对她渴求万分。 喜欢一个人,不正该如他这般渴望对方么? 可玉鸾看上去分明一点都不渴望他,甚至还会嫌他给得太多…… 他越想心口便越凉。 他所能找到她心里有他的证明之处,却也只有那小盒里的铃铛脚链。 旁的地方,她却连半个喜欢他的字眼都不曾有过。 天子不禁扪心自问,自己身体孔武有力,外表俊毅,便是内在亦是沉稳优秀,这天底下要找出一个像他这样的男子,只怕万把个人里头,也只能出落这么一个…… 他要怎么才能让她明白,自己兴许也会是她掌心的沙,倘若她不好好珍惜,他也是会流失的? 盲谷询问要不要派人监视淑妃。 郁琤只回他一句“暂且不必”。 想来这件事情到最后不管与她有没有关系,若叫她知晓他又监视着她,她必然也要与他重新生分了。 他们好不容易重新走到一起,便是要试探她,也该由他亲自试探。 天暗了下来。 郁琤照常洗漱过后上了榻去,今夜却懒得捧起书消遣,只是盯着玉鸾似在思考什么。 玉鸾翻了两页,被他盯得实在脸热,终是忍不住抬眸问他:“郎君在看什么?” 郁琤抚了抚她细眉,温言道:“在想阿鸾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也在想,她怎么还不肯与他表明心迹。 玉鸾轻声答他,“大抵是阳刚一些的男子吧……” 她最近看的书里,竟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做主角。 单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偏一个个都幻想着天上掉贵女,让他们咸鱼翻身,实在腻歪。 后来细想,这些书多半也都是些酸腐书生写的,倒也不奇怪了。 玉鸾打了个呵欠,又问:“郎君是怎么了?” 郁琤口中低喃道:“孤便是阳刚之人吧?” 他心说,四舍五入一下,她说的喜欢其实也就是他吧? 而玉鸾却没能领会他的意思,只是打了个呵欠,明显是困了。 郁琤握住她的纤腰,她却撑不开眼道:“我困得很,郎君批我几天假吧……” 郁琤僵了僵,只得收起多余的念头,将她抱到怀里。 他迟疑片刻,又忍不住更为明示地问她:“阿鸾觉得孤阳刚不阳刚?” 玉鸾没有回答,他低头看去,果不其然她又已经睡着。 他幽幽地盯着她,心说自己自打登基之后确实是有些四肢不勤了。 她便是有心要与他诉说情意,只怕也要等个恰到好处的时宜吧? 譬如他带她去看自己狩猎时的英姿,届时猎得猛虎,剥了虎皮赠她,焉怕她不倾慕得当场与他道明情意? 郁琤想到此处,心头愁绪顿时一松。 翌日早上天还没亮透,郁琤今日不必早朝,却仍是早早起来,洗漱过后穿戴整齐,复又将玉鸾轻声唤醒。 “孤今日带阿鸾去射猎可好?” 玉鸾撑起眼皮看着外边还有些漆黑的天,只摇头道:“不去。” 她裹着被子低声道:“郎君说过不勉强我的。” 郁琤坐在榻旁道:“孤自然绝无可能勉强阿鸾,且阿鸾是孤的心肝,孤也舍不得勉强……” “孤只是想到董石樟都能得到机会让阿鸾陪着去射猎,自己却没有这个机会。” 他说着瞥了玉鸾一眼,语气幽幽,“想来也是孤天生无福了……” 一早上他的话几乎要将玉鸾的牙给酸倒。 玉鸾只得柔声道:“我突然有点不困了,我陪郎君去吧。” 郁琤故作迟疑,“此话当真?阿鸾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做不愿意的事情才是,孤自己心里便是暗暗受点伤淌点血也算不得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