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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起身离开了窗下阳光笼罩的范围,往室内走去几步,将那把玉匙放在了桌上。 “恕我不能给陛下这次机会,但陛下若想强留,那请随意。” 郁琤面对她这些问题却也沉默住。 他仍站立在方才的位置背朝着她,像一块凝固的石像,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他终是开口问她,“孤只问你一个问题……” “你心中可有孤?” 他心里一直觉得她兴许喜欢他并不是很多,但至少心里有他,那他便还有希望,可以一点一点从她心里小小的角落争取自己的位置。 可她心里若从来都没有他呢? 她方才那些话冠冕堂皇至极,分明是连拒绝他的借口都懒得敷衍了。 他转身朝玉鸾看去,那张布满冰霜的脸孔已然一丝温情都没有了。 玉鸾见他抬脚一步步朝自己走来。 “我……” 她眼睫颤了颤,袖下手指亦是渐渐收紧。 郁琤走到她跟前,他挡住身后的窗子,身前的影子再度笼住玉鸾。 只是不等她说出下文,他却直接将桌上那枚玉匙纳入掌心。 “孤给你几天时间好好想想,你亲口给孤一个答复,那么孤就永远不会再出现你面前。” 玉鸾语气又是一哽。 他这分明是要继续拖延时间了,可这样拖延下去,其实也只是件很没有意义的事情。 “陛下,我……” 郁琤声音愈沉,“你不信孤?” 他面无表情道:“孤可以在此立誓,孤若是有违此话,孤便甘受五雷轰顶之灾……” 玉鸾猛地抬头朝他看去,郁琤却漆眸黑浓地盯着她,他似仍要继续,她却猛然打断道:“好。” “陛下容民女过几日去与陛下了结。” 郁琤动了动唇,余下的话到底没有要到说完。 他拿走那枚玉匙,终是离开。 那边阿琼得到仆人汇报的消息,只说那位郎君是带着欢喜过去见女郎,走得时候脸却阴沉得能拧出水来,怪是吓人的。 阿琼眸色缓和几分,对仆人交代,“晚上多烧些女郎爱吃的菜,给她补补。” 到晚,玉鸾也一直都平静如常,她洗漱过后看了会儿书便很快歇下。 屋里头的灯熄灭。 青娇轻手轻脚出了屋来,门外阿青等她有一会儿了。 “你这孩子……非得要我亲自来请你是么?”阿青说道。 青娇连忙摇头,“不是的……” “别啰嗦了,随我去见长公主吧。” 青娇随着阿青往阿琼的主屋走去。 阿琼正泡着脚。 阿青将其他下人遣散,又往木盆里添了些热水。 阿琼只漫不经心问但:“你家女郎这些时日如何?” 青娇拧着袖口,垂眸道:“回殿下,女郎她这些日子都很好,与平常没什么不同。” 阿琼朝她看去,似信又好似不信,长长叹了口气。 “她也是个血肉做成的人,哪里会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呢?我知你是个好奴,也不希望你改变这一点,但我是她母亲,你无需隐瞒。” 青娇闻言蓦地跪下。 原来阿琼也一眼看穿了她在说谎么…… 阿青皱眉道:“公主是女郎的母亲,难不成还会害她不成,你还不赶紧说!” 青娇战战兢兢,见阿琼仍是淡笑模样,这才低声道:“女郎自打从宫里回来后,时常会……会有噩梦,女郎说她只是还不习惯,过段时日就好了。” 阿琼陷入沉思,过片刻问她:“那她现在好些了吗?” 青娇连忙点头,“好许多了。” 阿琼微微颔首,又随意问她几个问题,便放她离开。 翌日早,玉鸾醒来,青娇便忍不住低声将阿琼问过她的事情说出。 玉鸾问她:“那你告诉阿母了吗?” 青娇面露难色,“奴只告诉长公主,女郎晚上做了噩梦,但……” “但女郎梦里时常叫着主上的事情,奴没有说。” 玉鸾梳发的动作微僵。 青娇亦是轻叹。 “女郎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主上对吗?” 玉鸾没有应声。 是啊…… 她那些时日梦见的是他,并不是什么王八。 她时常梦到自己后来重新选择和他在一起后毫无退路的下场。 她原本并不懦弱,大抵从有些喜欢他时,就开始变得胆小起来。 这也是她坚决要离开的缘由。 外面下起了凄凄冷冷的秋雨。 白日里积着阴云,最阴郁那阵子,真如天黑一般,屋中不点上蜡烛都看不见亮。 夜里那雷声便阵阵轰隆,电闪雷鸣。 郁琤半夜醒来,想到玉鸾会怕正要下榻,却想到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庇护她了。 他僵坐在榻边,久久未动。 还是内侍发觉了,赶忙上前来询问:“陛下这么晚了,坐在这里发呆?” 郁琤抚了抚额,哑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内侍低声回答:“才子时……” 内侍忍不住道:“陛下拖延那玉女郎,可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郁琤语气颓废:“并未。” 内侍见他这幅模样,心口亦是有些难受。 “陛下不必气馁,其实陛下也不必拖延到最后再下诏叫她进宫来侍奉,横竖她早晚都要进来,不如天一亮就叫她过来为陛下纾解困扰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