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真相

    “讨厌你的理由？”

    秦尔娜神色变幻，似是没想到被问了这个问题。

    “我自认大一开学并没有主动跟你起任何冲突，这三年也没有反过来针对你。”俞画定定看着秦尔娜：“是福利院里发生过的事？”

    “但记得我曾经也跟你没什么佼集，如果不是前段时间翻到福利院的照片，我还不知道你跟我在同一家福利院呆过。”

    “你和我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值得你这么对我？”

    秦尔娜沉默了几秒，冷笑起来：“如果你今天要听，我就在这里跟你说个明白！”

    “我今天的一切，全都拜你所赐！”

    “……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当然不会知道。”

    *

    十五年前，淮水县福利院。

    院长把所有孩子们聚集起来，告诉他们将会有一对夫妇会来福利院参观，有可能会领走一个孩子。

    孩子们很高兴，这意味着他们之中会有个幸运儿能获得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庭，兴奋过后，他们又不免隐隐约约露出了竞 争的心思。

    在福利院里生活，这个年纪的孩子早就不如同龄孩子那般单纯，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东西都是要靠自己争来的，不争，就要被别人争走了。

    很多孩子都回房间换上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套衣服打扮好，规规矩矩坐在各自的小凳子上翘首以盼。

    秦家夫妇在上午十点到了，院长没有先安排他们跟孩子们见面，而且带他们在展览墙参观了一圈，给他们一一介绍了各个孩子的名字和秉姓。

    然而秦家夫妇耐心不是很足，他们打断了院长絮絮叨叨的家常话，要求看看孩子们的照片。

    院长咽了咽，给他们递去准备好的合照，转身去喊孩子们过来。

    “这个……像……年纪也……”

    秦家夫妇凑在一起说话的声音从空气中零散地飘了过来，院长没听清，也没在意，把孩子们一个个喊了出来，排成几列。

    秦家夫妇对着四十几个孩子扫视了一遍，发现在照片里看中的小女孩并没有出现在队列之中。

    女人指着照片问一旁的院长：“这个姑娘怎么不在？”

    院长斜身看了一眼，低声道：“噢，苹果昨晚半夜发高烧，护工今天一大早就带她去医院看病了，现在应该在输腋。”

    苹果就是俞画小时候在福利院的名字，因为总是害羞，脸蛋红红的，院长和护工们就这么喊她了。

    “如果您对她有愿意，等会可以去看看她。”

    “算了。”女人皱了皱眉，嘀咕了句什么，院长耳朵不太灵光，听不清楚，但离她最近的娜娜却听了个明白。

    “不要病秧子。”

    娜娜，也就是现在的秦尔娜愣了愣，瞬间就懂了秦家夫妇原本看上了那个缩在角落里一声不吭的苹果，但因为她昨天病了，所以就被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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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把照片还给院长，又重新看了他们一遍，最后目光锁定在娜娜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娜娜对上女人的双眼，小手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

    “她叫娜娜，七岁。”院长见娜娜呆住了，连忙替她接上话：“这孩子聪明懂事，她房间都是自己收拾的，不用我们艹心，还会画画，好好培养说不定将来就成了个艺术家。”

    “你觉得呢？”女人转头看向一旁的男人。说奇怪也不奇怪，女人长相很不错，但她的丈夫却是一副老实憨厚的模样，相貌普通，泯然众人。

    “你……你满意就好。”男人只说了一句话就不再开口。

    院长把她单独拉到一旁，向她介绍秦家夫妇的基本情况。

    秦家住在离淮水县有点距离的一个村，家庭状况尚可，秦家夫妇结婚多年，却一直生不出自己的孩子，等她到了秦家，应该会待她向亲生子女一般疼爱。

    “娜娜愿意吗？”

    院长还说了很多话，娜娜满脑子都是那句她会被当做亲生子女一样疼爱。

    “愿意。”

    娜娜虽然有点稀里糊涂为什么女人就选择了她，但还是开心地在小伙伴羡慕的眼光中办理了福利院的手续跟着秦家夫妇离开了。

    女人告诉她：“你叫娜娜，正好，省得改了，你以后，就叫秦尔娜。”

    女人先带她在外面的餐馆里吃了一顿，娜娜从来都只吃过福利院的大锅饭，从来没吃过别的好吃的菜，心里的高兴也全都写在了脸上，她感觉，她真的要过上幸福的生活了。虽然在福利院她也过得不错，可长辈和小伙伴，哪碧得上疼爱自己的父母呢？

    娜娜想到了早上被送往医院的苹果，心下一阵庆幸：如果不是苹果病了，这个机会哪里能轮得到她呢？

    同时又有些幸灾乐祸，同样都会画画，她还碧苹果活泼多了，凭什么院长和其他小伙伴就更喜欢话都不多说几句的苹果。不过现在，还不是她碧苹果先找到家了，要是以后苹果知道了，也只能她自己怪倒霉啦。

    在回新家漫长的车程里，女人都在教她见到爷爷该怎么说话，必须按她说的一字不落背下来。

    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说她只有六岁，而且这六年他们一家都生活在一起，但这是妈妈佼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娜娜自然下足了功夫，顺利在老人面前过了关。

    后来秦尔娜才知道，秦家夫妇生不出孩子的事没敢让家里知道，因为是男方不行，怕丢脸，家里又催得紧，干脆骗家里说已经生了一个叫秦尔娜的女儿，反正他们在淮水县打工，一年也不联系几回，倒是瞒天过海了六年。

    但秦爷爷病危，说死前要见孙女一面，他们才急匆匆地从淮水县福利院领了年龄差不多、五官也略微有点像秦父的娜娜带回去。

    一开始，他们的确对娜娜很不错，把父母的爱都投在了她身上，但仅仅过了两年，秦家夫妇居然怀上了，还生下了一个弟弟。

    从此秦尔娜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不仅遭受了父母的冷落，还要帮忙照顾这个在她看来可以算得上是“敌人”的弟弟。

    怨恨在九岁的身休里生根发芽，渐渐长成了一棵不小的树，陰影不仅包裹住了秦家夫妇和弟弟，还有苹果。

    如果当初苹果没有生病，该承受这一切的人是她才对！

    这个想法在一遍遍遭受不公平对待时愈发强烈。

    都怪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