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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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良久,我终于提出了一个办法,我对他说:让我再次进入你的识海,你的识海里有许多的记忆碎片,或许通过触碰那些记忆碎片,可以让你想起来。 听到我这么说,牙慌张的表情终于好了一些,他忙点头,乖巧的闭上眼睛,微微倾身,将额头靠近我,有些害怕和忐忑的说道:染染,你进来吧,我让你进来。你帮我看一看,为什么我会记不得我头痛时的记忆,我是不是生病了?是不是身体出了问题? 他的声音含着更多的紧张,他不是有些害怕,是很害怕。我终于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低声的保证道:牙,我会帮你的。 只要你不变成岳博贺和殊亦谌那样的人,我就会永远不会离开你。 听到我的保证,牙终于一把抱住我,委委屈屈地说:染染,谢谢你陪着我。 我也抱着牙,牙早已经是成年人的样子,长得比我高比我壮,抱着他,我得微微踮着一点脚,不管在外人眼里牙是什么样的,但在我面前,他仍旧像是刚破壳的那只小狼,单纯又可爱。 我再安慰了牙几句,就也闭上眼睛去触碰牙的额头,我分出了自己的灵识探入他的识海里,和上次一样,进去之后不过多久,我就看见了他莹白色的识海,那是一片黑暗里的光,他的识海就像是悬浮在夜空中的孤岛。 我朝那边过去,但在我满心期待的过去时,刚触碰到他的识海,我就再也进不去,有一层透明的薄膜挡在我的面前,将他的识海团团圈住。 怎么回事?我疑惑不解。就在这时,我忽的感觉到我贴着的薄膜剧烈震动了几下,那震动从我的手掌传到我的心间,不知怎的,我突的有些慌,像是有什么不可预料的事情正在发生。 而透过透明的薄膜,我看见牙的识海里也在翻天覆地,记忆碎片几乎形成风暴,在他的识海里盘旋转动。 真的有什么在改变了,我想,而且是很严重的变化。或许我根本不能再呆在这里,我正这般想着,下一刻,我就被弹出了牙的识海,因这一次弹我的力量很大,出去之后我稍微有些晕眩,再次清醒,就见牙捧着我的脸,满脸担忧和急切。 染染,你好了些吗?刚刚你的脸好白,我好怕。他说。 我摇了摇头,道:没事,已经没事了。 没事就好。他道,然后他很紧张的看我,说:染染,那你弄清楚原因了吗? 没有。我再次摇头,牙很失望的啊了一声,说怎么会呢,他根本没有抗拒我进去,为什么会弄不清楚。他开始嫌弃自己骂自己的识海不听话,他这般幼稚的举动让我忍俊不禁,心里对未知事情的害怕竟是消减了一些。 好了。我笑着拉住牙捶自己脑袋的手,说:没事儿,既然在你这里找不到原因,那么我们就去找药老吧,问他是不是真的什么一点也不知道。 牙模模糊糊的从我的态度里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儿,便跟着点头,好,就去找药老! 和牙约定好了要出门,那么就得把宗门里的事情安排好。对此,我对金柳感到非常抱歉,还有安安,明明我之前说要建立宗门,可管理宗门的人基本是金柳,我明明说要好好陪着安安,可我陪着安安的时间却一点也不多。 而他们越是理解我,越是支持我,我心里的难受就更多。 谢染,你不用觉得抱歉,如果当初不是你救我,我可能早就已经死了,就算是没死,现在也一定活得不成人样。金柳对我笑得开心。 爹爹,安安也不生爹爹的气。安安知道当初爹爹为安安做的那些事情,安安也知道爹爹对安安的爱,所以爹爹不管做什么,安安都会支持你。已经是个小少年的安安更加懂事。 好,等我把这件事处理完了我们就回来,之后就再也不走了。我们一起过安稳的日子,好好修炼,好好生活。 展开手臂,我将他们抱在我的臂弯,做了一个拥抱,然后就打算和牙出门了。 我们已经收拾好了行囊,装在储物戒中,打算下了山就去药王谷,寻找药老。若是他不在,就去百晓阁购买他的消息。 不过就在我们即将出门之时,有小弟子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气喘吁吁的叫住我和牙,道:宗主,不好了,你们先别走,狐王来了,就在门外,说有事找你们。 狐不言?他来做什么!牙一听狐不言来了,就满脸警惕。 对狐不言,牙可以说是最讨厌了,原因无他,只因我喜欢过狐不言,而狐不言竟然辜负我的喜欢。当年的事其实仔细想想,狐不言也没有什么错,错就错在我们认识、喜爱的时机不对,错在狐不言对狐族有很大的期待。 只是牙幼稚得很,还像个小孩子,而小孩子的喜欢和讨厌本就简单,因此纠正过牙几次见他还是改不了,便不再纠正他。 而我现在也属实没有心思去纠正牙对狐不言的厌恶,因为比起牙的厌恶,我心里更是咯噔了一下,没来由的有些慌。 岳博贺和殊亦谌已经出现在了牙的识海里,难道狐不言他是不是 是不是也会出现在牙的识海中?若是真的,我到底该拿牙怎么办? 缓慢握紧拳头,砰砰,我的心脏跳得无比的快,击打着我的胸膛,声音清晰可闻。 第五十六章 任由再多的不确定,我还是出去见了狐不言,同时,我也带上了牙。狐不言等在门外,见我出来,立马往前走了两步,等他看见了牙之后,脚步瞬间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一个很礼貌的位置上。 你有什么事吗?我紧紧的盯着狐不言的眼睛,说不清是惶恐还是害怕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所幸我的那个猜测可能太过荒诞,狐不言要说的并不是什么记忆碎片或者奇妙的感应,而是说起了长明山和仙云宗的事。 谢道友,清绝真人和殊亦谌两人双双死亡,殊亦谌的事尚能算到清绝真人,长明上的头上。但是清绝真人的死亡,却只能算在你和你的合欢宗头上。这两日我在镇上的客栈养伤,听闻了许多关于长明山的消息。 长明山放出言论,说与你合欢宗不共戴天。其实若是你只杀了清绝真人,或许还不会那么严重。但那一役,长明山却是一共死了三个元婴。三个元婴这放在任何一个势力里,都是了不得的力量。你一下子让长明山折损了三位,长明山放过你才叫怪事。 原来是这事,我心下一松。说起长明山,这几天我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主要是金柳朝我汇报的,说的内容也和狐不言说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我和他商讨了一下合欢宗应该怎么应对。我正想着,狐不言也开了口,他问我知道怎么应对吗? 我便道:有的,我这边已经想了两个办法,一是和长明山硬碰硬,二就是避其锋芒。和他硬碰硬的办法也比较迂回,就是将长明山的所作所为告知天下大众,让天下大众和我们站在一边,成为长明山的对立面。避其锋芒,就是整个宗门远走,遁入山林,所有人隐姓埋名,不求发展只求安全。 听见我这么说,狐不言眼里浮现了关切和担忧,还有一丝出于年长者应该有的对大局观的观察,他道:我知道你说的这两条路是目前最适合你们走的,当然,你们也只有这两条路可走。但是如果你不觉得我冒昧的话,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打算如何让天下大众站在你们那边。你要知道,这天下大众,不可能随随便便的就听信别人的话。 这天下之人,若没所图,基本不会出手做任何一件事,哪怕只是从地上捡起一个垃圾。 狐不言说了许多我第一个办法实施的难度,我细细听着并没有觉得不耐烦,毕竟我和撇去我和狐不言的私人恩怨,他的建议对我来说也有一定的帮助。不过对此,我也有应对之法。 于是,在狐不言说完之后,我就道:所以我制定了一个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狐不言眼里浮现出好奇。 是的。我望着长明山的方向深深一笑,狐王,你可曾听说过元婴果树? 狐不言神色一整,你的意思是长明山便有元婴果树? 是的。对于狐不言能立刻明白我的意思,我略微怔了下。但随即便认真严明的表示,没错,长明山正有一棵元婴果树,已经有五百年,再过两年便会结果,若是长明山的元婴果树结果,那么长明山就会多出很多的元婴修士,那些未能突破和临近突破的金丹真人,全部会变成元婴大能。如此一来,这修仙界岂不就是长明山当家作主?即便是妖魔界,也不会不受到长明山的威胁。 元婴果树,顾名思义,能将人变成元婴大能的果树,长明山的元婴果树就是第一任宗主发现并藏匿起来的。 据说五百年前,还是一阶散修,只有三五好友的宗主发现了幼年态的元婴果树,便动了霸占的心思,于是就在元婴果树周边开宗建派,他的那几个好友也成了他的约定人,一起建宗。 经过五百年的发展,那宗主早已消亡,可元婴果树却留存了下来。如今在长明山里,知道消息的人都等着那元婴果,有些寿元临近的金丹真人更是到处寻找可延寿的天材地宝,就是为了这元婴果。 这话说得其实有些过,元婴果树只能提高四五成突破的几率,可即便是这样,元婴果树也非常令人趋之若鹜。 常人突破元婴,平常能有三四成的几率便不会怕,若是加上元婴果的三四成,突破便是手到擒来。 任何一个想突破的金丹真人,谁不想得到一颗元婴果? 而就算是那些更高的化神修士,也不可能对元婴果没有丝毫觊觎。 因为谁家不会有几个天赋惊人的晚辈?或者一些小友?这修仙界实力为尊,以得到更高的修为而战斗,能有机会往上爬一爬,那么便不会甘于人下。况且这修仙岁月漫长,相熟的人相继去世,若是能有一个和自己一样修为的好友或者伴侣,那么这修仙也不觉得枯燥。 所以,这长明山偷偷一个人霸着元婴果树,便是原罪!正如他们说的你身怀合欢骨,便是原罪一样! 嗐!原本我是想等找完了药老之后再处理这事,可如今连狐不言也来了,想必长明山最近便会对我们合欢宗有动作。 狐王,你可愿意帮我散播这消息?你要什么报酬,可以说,我能有的都可以给你。我对狐不言道。 合欢宗的弟子出去散播消息,是野路子,不快,且不能太取信于人。可狐不言却不同,他是狐王,是金丹真人,活得长,有威信。虽说是妖族,可他的威信度并不少,他说的话,有七八成的人会相信,生育的两三成是观望。 狐不言立即道:我愿意帮你去散播这话,不过我不要什么报酬。说实话,你能将这个消息告诉我就已经是很大的报酬了,如今我还在金丹巅峰,你也渡过劫,应当也知道渡劫的困难,所以这元婴果对我来说,正是瞌睡遇上了枕头。 你放心,不出三日,这修仙妖魔两界,每个人都会知道长明山的元婴果树。 如此,便多谢狐王了。我略微松下一口气,真诚的感激狐不言。然而已经达成自己目的的狐不言却不提离开,而是仍旧站在那里。 我心下疑惑,莫非狐不言还有什么话没说?是关于仙云宗的? 不过这几日我并没有听见仙云宗有什么动静,他们应当不会举宗和我们作对,毕竟仙云宗和长明山还是有些区别,仙云宗宗主夫人总得考虑其他峰主的意见和想法。再加上殊亦谌应该说是被长明山杀死的,更是与我没甚关系。 被我看得太久,狐不言终于狼狈的侧过了头,过了会儿才又转过来,他看着我和牙,笑容有些许的苦涩道:你们两人是要出去游玩吗?很抱歉,刚刚我来找你的时候,你们宗门的弟子说你们不方便,要出去远行,我没有故意打听你的消息。 狐不言这么小心是我不想看到的,我希望他能正常一点对我,就像对一个普通的道友那样,但我并没有权利要求他这么做,所以我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道:是的,我和牙要出去,不过不是游玩,而是要找一个人。 找人?那我可以帮忙,正好这三日族人们要出去散播消息,正好可以一同打听。狐不言立刻道。 我微微拧眉,狐不言看起来和牙的异样没有关系,那么我就不想把他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否则事情越来越复杂,复杂到我无法处理,那么就糟糕了。 想明白,我便要开口拒绝狐不言,却不想狐不言不等我开口,便又继续道:你要出去找人,是不是找药老? 他怎么知道?!我倏地警惕盯着狐不言,似是被我的眼神刺到,狐不言脸上的笑都有些僵,许久才恢复平常,我只是猜测罢了。 猜测?我仍旧没有放下警惕。然而狐不言却像是没看见我的目光一样,只是缓缓的说: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不爱出门,若非无事,你更喜欢一个人呆在一个地方做饭修行睡觉,此番你出去,还带着牙道友,必定是你或者牙道友出了什么状况。 如果是修行上遇见了问题,你们要找的应该是对修行有利的天材地宝而不是人,若是找人,只能表明是你们的身体出了问题。而身体出了问题,你能并且想找的人就只有药老。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如果刚才你没有说去找人,我还无法确定呢。 我微微怔了下,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像是有什么情绪压在上面一般。狐不言分析得很对,可是我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我的脸还些微有点冷,嗯,我知道了,只是我要去找药老也和你没多大的干系,若没其它事,就请狐王离开吧。 事情为何会演变成这样?狐不言就这么巧合的在我们要离开的时候照过来,听到我说完一句话就分析出我要找的人是药老。 怎会这么巧合?巧合到让我差点推翻狐不言和牙并没有什么关系的定论。然而我却不知,接下来还有更为巧合的事情,只见狐不言在我说完之后,深深的看着我,道:我知道我这样看起来很死皮赖脸,但是谢道友,我其实知道药老的下落却不告诉你,你觉得这符合我的性格吗? 实不相瞒,自从你的尸身被药老带走之后,这些年我就一直让人在药王谷外守着,不管药老去哪里都跟上。三年前你回来了,原本我是想让那族人回来的,可后来想到这些年都跟了下来,再跟下去也无妨,或许还有能用得上药老的机会。 所以,既然你要去找药老,那我直接把药老的下落告诉你,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