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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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声转头,冷青堂正看到一张疤痕狞戾的侧脸。 “兄长。” 男子淡然一笑,恭敬的唤他。 蛊笛目视前方,突兀的阴阳脸上表情并不太多,嘴角勾起挽出一抹似是嘲讽的笑弧: “该出手时不出手,你就不怕夜长梦多?” 冷青堂一派慷慨神色,从容的开口: “华南信是你我的皇侄,是华儿的堂兄,也是季艳的皇兄,你叫我如何对他下手?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横竖他只想做他的皇帝,我只想隐我的居,我与他井水不犯河水便是。” “呵……” 蛊笛冷嗤一声,犀利的眸子向男子盯去: “亏你做了十几年东厂提督却是这般的妇人之仁!你以为他只满足做他的皇帝,就再不会惦记你的女人?云汐,可是他昭告半个大羿册封的云贵嫔!” “你……” 冷青堂一时无言以对,缄默着避开与他对视,面色微红而懊恼: “我与云汐已经远离大羿、远离是非纷争选择避世,兄长就不必此时再多添堵了。” 蛊笛寸步不让,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还不是因为放心不下你和她……” “好了,你此时再说这些,又能改变什么呢?” 陆浅歌忍无可忍的摇头,插话制止了兄弟间争论。 两个女孩和玉玄矶正巧走到廊下,华南季艳首当其冲跑来,困惑的看看三个男子: “你们、你们怎么啦,才安静一刻又吵架?” 玉玄矶怒视蛊笛,咬牙切齿道: “又是你故意找茬,存心大煞风景是不是?” 顾云汐蹙眉走到冷青堂身边,握了他的大手,蹙眉神色忧虑。 冷青堂对她笑得温和,浅浅的说着: “放心,我们没事。” 女孩听了,这才有了一丝愉悦的表情,自告奋勇道: “等会儿晚膳我来搞定吧,许久没有亲自下厨啦,你们都来尝尝我的手艺。” 华南季艳高兴得手舞足蹈: “太好了,我们守着云大厨,真真儿有口福了呢。” 陆浅歌笑吟吟的走近过来,解释着: “这间阁楼还有个地下大冰窖,原是乌丹死士们在武装训练时敷伤治愈所有。如今知舅父舅母来,我便在冰窖里面镇了些稀有的食材与鲜鱼鲜肉。舅母你厨艺好,今后舅父才是真真儿的有口福之人呢。” 一番赞美的言辞令女孩瞬间不好意思起来,且又对那“舅母”的称呼不太习惯,“嘿嘿”干笑两声骚着头皮,低头回了声: “谢谢…谢谢华儿哈……” …… 暮色苍茫,青山绿水笼罩在一片红光之中,宛如秀丽绝美的画卷。 白色阁楼的一角骤然滚出一股股的浓烟,接着华南季艳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阁楼,靠在廊前的木桩前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的空气。 “哎呀妈呀,可呛死我了……哈、哈秋!” 陆浅歌抱了大捆草料进院预备喂马,看到华南季艳一张被烟熏得花瓜的小脸上积聚着难言的苦痛,忙扔了草料跑来,边帮她捶背,边用手臂挥打浓烟,急问: “怎么回事,你把阁楼一把火点啦?” 这时顾云汐跌跌撞撞的从角门跑出来,也是满脸乌黑,容色比起华南季艳来好看不到哪去。 她弯腰驼背,自行抚着堵噎难耐的胸口,又向狼狈的四公主作揖抱拳: “我的小祖宗,算我求求你,别再给我添乱了好不好?” 。 好心被人当作驴肝肺,对面蓬头散发的女孩有所不满,嘴角压了压,嘟囔: “人家听闻你要大显身手,怕你一人忙不过来,想帮帮你都不行……” “哈哈,找帮手的话还是我来吧。” 冷青堂缓步踱到廊下,绵绵笑容像是温柔的春水,将顾云汐的心房拢得紧紧。 他看看在场的几人,含笑道: “做菜这事啊要想事半功倍,需得厨师与助手之间心意相通,颇有默契才可……” 华南季艳“噗嗤”笑了,大咧咧的甩袖辩驳: “舅父又胡说,既非仙家双修,做个饭还讲究什么心意相通。” 冷青堂狡黠的挑了挑眉,摇头晃脑道: “世间事万变不离其宗,难不成你就没听过一句话,叫做‘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噗——” 陆浅歌快要笑喷,忍俊不禁的暗道: 从前自己和东厂打过的交道并不算少,怎么从来不知自己的舅父、这个俊美沉稳的假太监,原来也有如此厚赖赖不正经的时候? —— 整个下午顾云汐都在厨房里忙得不亦乐乎,切菜、和馅料、拾掇鱼肉,手脚并用,好似一只动作敏捷的八爪鱼。 冷青堂快活的在一旁充当绿叶,帮助心爱的女孩提水烧火、洗菜择菜,一丝不苟的为她打下手。 顾云汐在灶台前挥汗如雨。 虽然赶了二十几天的路程才到目的地,此刻的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疲倦。 为什么? 只因这顿饭,她要做给心爱的男子、做给陪她出生入死的伙伴们品尝。 有这个信念支撑着她,她自然像是喝了鸡血一般,干劲十足。 冷青堂做完手里的活计,抬眼就看到女孩满头的大汗,便掏出帕子帮她轻轻擦拭。 顾云汐感激督主的体贴,往他嘴里塞了块卤肉,甜甜蜜蜜的注视他嚼得心满意足。 咽了肉,冷青堂伸臂就将女孩搂住,亲切的与她头抵头。 灶间的欢声笑语引来一道人影,他轻飘飘的在门外驻足,注视里面如胶似漆的一对儿,暗暗垂首,眼底的光幽暗凝重。 夜幕降临,陆浅歌与华南季艳阁楼里里外外点燃了火烛。 远处群山树影深青朦胧,近处一点一星的光亮恍似琉璃,照得小楼繁华剔透。 饭桌子设在空间宽大的走廊下,这样人们可以边吃喝,边欣赏异域秋夜的晚景。 将酒菜摆齐,顾云汐招呼大伙入席。 六人座的圆桌上摆满了杯杯碟碟。 辣炒田鸡、卤扒乳鸽、八珍野鸭、宫爆兔肉、焦香鱼片、十锦豆腐、甜酸茄泥、奶炖白菜、千层银丝卷、乳酪酥脆…… 华南季艳被冲入鼻腔的饭香诱到桌边,望向满桌色彩缤纷张大了嘴巴,眸中不断迸耀出激动的小星星: “哇,舅父真是捡到宝了。云汐人漂亮厨艺又好,简直叫我羡慕嫉妒死了!” 她自顾自的说着,伸手就去抓盘里的佛手糖糕。 陆浅歌托着一坛子美酒走出阁楼,正撞上这幕。 二话不说,他直冲过来,毫不留情的一掌打在华南季艳的小手上。 女孩吃痛,嘤咛一声,把个才拿到手的糖糕掉到了桌子上。 “干嘛呀你,我都饿了一下午,就指望这顿了!” 吃不到点心还挨打,华南季艳满心委屈,往自己发肿发红的手背上吹气几下。 陆浅歌放下酒坛,瞥她一眼,坏笑起来: “听话,再忍耐一下,等大家一起。” 女孩倒也不矫情,自认这次是自己失礼,便憨笑着往椅子上一坐: “好,我等着。” 人坐齐后的第一时间,蛊笛先行夹起一只鸭腿放到顾云汐的碟子里,笑眯眯道: “丫头,你辛苦了,这开席的第一口你先吃。” 冷青堂静坐一旁,眉眼平静。 玉玄矶却是义愤填膺,骤然一筷子置出去,将那鸭腿原封不动扔回蛊笛的盘子里,语气冷冰冰的怼他: “用不着你在此处大献殷勤,她有手有脚有哥哥,想吃什么我会夹予她!” “哥哥……” 顾云汐尬然,劝不是,不劝也不是,自是为难不已。 蛊笛心头火气,狭长的凤目掠起一丝肃杀,硬生生扔了酒杯: “玉玄矶,你莫要多管闲事,此时你还敢不敢与我再战五百回合?这次输了,你便将那招能将全身穴位转移的功夫‘移形换影’传我!” 玉玄矶冷然笑了笑: “不错嘛,你竟然知道我被华南信一刀封穴后得以逃脱之术,便是武学上失传已久的‘移形换影’。好,你先打赢我再说。” 眨眼人便腾身越到了院子中央。 蛊笛紧随其后。 华南季艳在廊下叉腰大喊: “喂,没搞错吧,你们又要打?院子西头的墙才修好没两天,那墙灰可还没干哪!” 顾云汐惊诧的眸光跟随那两道缭乱不休的转动身影,来回的游走,怔怔问道: “他们两个……总这样吗?” 陆浅歌以手扶额,哭笑不得: “算了,不打不相识,左不过墙又破了,我再命手下来修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