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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面面相觑。 “碰巧几位大人都在,小人就不一一去府上另行通知了。”那送信儿的人说完急匆匆要走:“小人告退,还要去户部通告诸位大人。” 何厚琮同钱程对视一眼,都丈二摸不着头脑:“为何?” 来人顿了顿,解释道:“早晨东宫里来人,说是里头发了水,将昨日送过去的折子淹了大半。” 东宫管制森严,构造讲究,竟然能发水吗? 就算发水,偏偏淹了詹事间这种政要之地? 虽然疑点重重,但是何厚琮昨日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不敢随意揣测圣意,因此按下心中诸多揣测,恭敬应下,“是,下官等这就开始复写了。” 钱程已将昨日写过什么奏折忘了大半,仍有样学样,“是。” 送走那人,二人回到大堂,对视一眼,都从眼中看到了疑惑。 “叫写就写吧。”何厚琮说。 “写吧。”钱程点头。 待到重新写完奏折,交代人送出尚书府,这才终于腾出功夫来。 刚歇了,大牢深处守卫走出了朝着何厚琮为难的说:“大人,小王爷守着尸身不肯撒手,要强抬出来吗?” 何厚琮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皱着眉看着他。 钱程笑着说:“看来这刑部尚书,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话虽如此,升了官总是高兴事,何厚琮一想,心情舒畅不少。 心甘情愿的朝里走去:“我去看看。” 荔王尸身擦洗干净,换上了一身新衣裳,衣帽仍旧是王爷制式,诈然一看,像睡着了。 李元昆跪在一旁,一动不动怔怔看着,似乎魂魄已经离窍飞了。 何厚琮看着他,等了一会儿,吩咐人上前去抬尸身。 侍卫刚一上前,李元昆伸手拽住了他,他也不开口,又变成了不会动的石像一个。 侍卫进退两难,对着何厚琮为难道:“……大人。” 何厚琮上前两步,站在李元昆身前,叹了口气,“……小王爷,”他缓缓道:“荔王做下错事已经无法转圜,赐自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节哀顺变吧。” 李元昆仍旧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一下。 何厚琮拽一下他的手,拽不开,又劝:“荔王的身体你之前已看到了,即便不自尽,也是活不过几天的,这样反倒全了身后体面,算是……好结果了。” 李元昆僵硬的转了转脖子,终于动了。 他松开手,转而拉着何厚琮的袖子,“何大人,我爹真是自尽吗?” 何厚琮沉默一下,斩钉截铁道:“是。” 李元昆看了一眼他,眼中血丝交缠,嘴唇却苍白无血色。 “我知道,他做了错事,该受罚。大人不必劝我,我只是……” 他无法继续说下去,张开嘴深深吸了一口气,难受万分的闭上了眼。 “小王爷节哀顺变吧。”何厚琮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实这动作有些逾矩,但是放在此情景下,反倒有些温暖。 “皇上宽厚,许按照亲王之礼下葬。”何厚琮又道。 李元昆睁开眼,冷静了些,强忍着悲痛道:“……臣弟,多谢皇上顾念亲情,全了我父王身后体面……” 临近下班,太医院的人又逐渐充盈起来。 何思行站在桌前,额发叫汗水打湿粘在额上,浑身极其不自然的小幅度抖动。 院判从外出进来,观察了一眼,走了过来,“唷,思行怎么站在这里?” 宋春景没说话,何思行红着眼眶看了一眼院判,也没有说话。 “是不是犯了什么错,师父责罚啦?”院判余光看了看宋春景,宋春景仍旧没打算说话,于是院判转过头跟他直说:“你请假这些日,思行病着也要来太医院,将晒干的药材领一分放到你的药匣子里头,一日不曾落下,孩子是好孩子,若是为了小事,轻轻责罚就行了。” 宋春景看了看何思行,何思行说了些话,他嗓子有些干,也可能是因为紧张导致的,吞下一口唾液才好受了些,“院判,宋太医没有责罚我。” 院判不怎么信,疑惑的看宋春景。 何思行:“我同宋太医交代一些事。” 院判视线在他二人身上走来走去几个来回,宋春景说:“已经问完了,若是您有事情要吩咐,可带思行去。” 何思行抿了抿唇,是个将哭未哭的模样。 院判甚至宋春景这人烦别人插手他的事,赶紧说:“没事没事,你们继续说。” 然后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了些。 何思行忍住要哭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就是这样,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会远去西北。” “嗯。”宋春景回应了一声。 何思行慌忙抬头,急切的说:“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宋太医会给我一个改正的机会吗?” 宋春景脑中一瞬间过了无数场景,最后不明显的松了口气,心想: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马车沉稳前行,车厢中的人评价了一句。 闫真在外头点了点头,虽然里头人看不到他动作,他仍旧恭恭敬敬的弯了弯腰,上前说:“皇上,何大人这儿子胆子也太大了。” 李琛在里头嗤笑一声,评价道:“俩小孩儿过家家。”